旧日之序

“星镯。”

卫然本来覆盖在王嘉处的手抖了一下，输入的灵性力量也停顿了片刻，引来王嘉投向了目光。

“我去趟卫生间。”

卫然和刘定香遵循着寇霞的安排，帮助王嘉和赵东强进行恢复，其他人则开始重点排查港口船只。

自从加入事务所，卫然感觉来医院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赵东强手上不算眼中，仅是指骨断裂，不用绿光序列治疗，仅凭现代医学就能治好，所以往排在王嘉后面。

王嘉点头微笑，而卫然走到门口时又听到了王嘉继续的话语:

“虽然是圣物，但那恐怕是永暗会里最不受重视的一个了，因为它没有任何用，怎么都激发不出状态，等你到了序列6以后，权限开启，就能知道很多事情了……”

后续的话语随渐远而淡，卫然感觉自己也算是有了点城府了。

尽管心中波涛不停，海浪不休，却连呼吸都没变化过。

他在卫生间里闭目内视那个静静包裹住符号的手镯，上面的光点青色已经被尽数祛除，染了些许绿色。

但无数繁亮的白色光点，可不就像是……天空群星？

卫然不敢拿出来仔细打量，生怕刚取出手镯，背后就发现王嘉穿墙而来，将自己抓住。

他在洗手池洗了洗脸，冷静下来产生了更多的思考。

王嘉说的话应该不是试探自己，永暗会丢失星镯的事应该不是秘密，到了一定的序列级别就能知道。

所以也应该不会说谎。

那么问题来了。

在永暗会手上毫无作用的手镯，为什么会在自己手上激活了，还每次都带着自己穿行到不同秘地的核心？

大病时做的那个如真的梦，真的是梦，还是激发它的前提？

那一段记忆，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和神有关。

旧……

旧什么……

卫然忍不住又洗了洗脸，头疼欲裂。

几分钟后，他冷静了下来，不再多想。

空想无益，自己远没有探寻真相的资格，当前最重要的事是解决掉杜敏涛，阻止他们引爆氢核的行为。

同时，对于自己本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提升实力，以防遇被手镯带来的穿行弄死。

提升了实力，才能有更多的底气面对诡异。

他重新回到了病房，看到了旁边的赵东强也加入了讨论，正在询问王嘉:

“特派员，你们在秘地里都是做什么呀，会遇到别的组织的人吗？”

“嗯，会遇到，很多很多。”

王嘉感慨一声:

“最主要的是收集药剂，低序列的药剂还好说，序列6以后的药剂太珍贵了，不服用的话就能造出许多神奇物品。”

“你们还不知道药剂是什么组成的，非常困难，有的时候会经常和对方发生冲突。”

我知道啊，药剂不就是由各种源兽身上【不死】部位合成的吗？

卫然点头对着面容恐怖的王嘉笑了笑，示意自己回来了，继续微弱的给他激发生命力。

许是看到了卫然鬓角的水渍，王嘉轻声道了一句:

“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毕竟你才序列9，灵性还不是很足。”

却听到刘定香发出了新的疑惑:

“不对呀，如果每一样特殊物品都是受药剂影响形成的，那不要让人再晋升不就行了，多用药剂制造特殊物品岂不收获更大？”

服用药剂晋升还要面对失控的风险，这样一看确实更合理。

却见王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药剂影响出来的物品，到了高序列，必须要同等级的序列者依靠符号来调整它，否则制造一件东西，就会造成一次事故，严重点的话还会造成大型灾难。”

“再者，从我们服用药剂之后，我们本能的就会对下一等阶的药剂进行追求。”

原来符号还有这种作用……卫然摇头微笑，表示不累，继续以微弱的效果治疗王嘉。

开玩笑，自己可是等着吸刘定香呢，怎么能休息？

再说了，自己都是序列7了，这点灵性输出，连影响自己思考都做不到。

就这样听他们聊了一上午，卫然还没先累，刘定香反倒先累了起来。

“奇怪，我的灵性怎么消耗的这么快……”

她毫不在意形象的打着哈欠，却仍然保持着灵性的输出。

“歇会吧，我没事的。”王嘉示意她休息一会再说，但她却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快点把你治好，万一怡姐有危险你就能快速赶到了。”

听到这话的卫然很想敲一敲她的脑门，同是也将视线侧注到王嘉身上。

刘定香的话里透着赵怡可能有危险的意思，这和自己的判断基本相同，赵怡才是杜敏涛真正的目标。

赵怡果然如自己所料，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并且和她说过什么。

但现在你就这样跟王嘉说出来了！

他可是有很大可能和杜敏涛有勾结的嫌疑啊！

人，

一旦确定了基本印象，就再难改观。

卫然在怀疑王嘉的路上一头莽奔。对另外两个人只是保持习惯性的怀疑，没有对他那么深。

但看王嘉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只是表示，自己虽然烧伤严重，但关键时候还是能快速赶到赵怡身边的。

他上次给赵东强的那个紫色的坐标，也被赵东强给了赵怡。

到了中午，众人休息吃饭，卫然安静的坐在一旁，边吃边思考。

怀疑，是让内部撕裂最好的方式。

而自己现在根本不敢确定到底谁是内奸，寇霞看似可信可靠，但周瀚海死在面前的诡异情形仍历历在目。

无伤杀人，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何况杜敏涛当时就在旁边的别墅看着。

寇霞曾经和自己说，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要自己相信组织，可现在要自己怎么相信？

人微言轻就不说了，万一对方恰好和杜敏涛勾结，把自己给弄死了，可就再难阻止对方了。

那可是氢核弹头啊！

思虑越深，焦虑越深。

除非，能排除周瀚海非寇霞所杀，而是杜敏涛杀的。

但杜敏涛自己判断出，应该是两个光途的能力，一是蓝光，二是青光。

这两个都不能对应周瀚海死亡的情况啊。

难道自己判断错误了，杜敏涛并没有这两个光途的能力？

卫然头疼的揉了揉眼角，连手里的饭都不香了。

他越发感觉智商思考的困难，否定之否定，怀疑之怀疑，到头来，好像什么作用都没有。

“想啥呢？”

旁边传来一声娇笑，卫然扭头，见嘴里被塞了一个肉丸子。

“你怎么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上午也不说话，生怡姐气了？”

“没。”

卫然怎么可能跟一个妹子生气，再说也没啥好生气的。

各自考虑的重点不同罢了。

“别急呀，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一起放假休息休息，去看演唱会，去海边玩，去队长家里吃饭，你还不知道吧？队长的爱人做饭可好吃了，他上次不是还叫我们一起去来着，就是想炫耀！”

刘定香的唇角挂着白白的米粒，坐在旁边摇晃着双腿，目露期待的笑着。

卫然还没待说什么，张了张嘴，又被她塞了一个丸子:

“你要是真的不开心，就多想想开心的事呀，我和怡姐都没骗你，要是你喜欢我，她不会反对的，两个大美女让你挑还不够吗？还是说，我们两个你……”

见她眨着眼睛，卫然面无表情的塞回去了一块鸡腿。

堵着她那要越说越离谱的话语。

“唔……再来一块。”

刘定香眯着眼睛，笑的像个快乐的狐狸。

几天后的傍晚，王嘉在病床上揉了揉脸，烧伤的大片褶皮都尽数抹去，医学奇迹一般长出了新嫩的肌肤。

和周围的原本的皮肤看起来皮肤太浅太嫩，灯光照射下略显斑驳阴影。

卫然也很无奈，自己虽然没怎么用心治疗对方，但耐不住刘定香全力催发自己。

每天她都累的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昏睡里，卫然也只得装的些许疲惫，掩饰自己灵性充足，并不是序列9的问题。

“我原本以为，至少要一周……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嘉倒是没看出来什么，颇为高兴的说着，新皮肤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变得和周围相同。

“好。”

卫然像前几天一样回复着，同是看向赵东强:

“明天就到了你了。”

心里则是看着意识空间里充满绿色光点的手镯，淡淡惆怅，希望明天自己的精神还能如此好。

“没事，我不急。”

赵东强如此回复着，但这些天时不时望向天外阴沉天气的时候走神，显然也并不是表面这么平静。

阴雨天要持续一周，如此刚刚过半而已。

卫然背着刘定香离开，走到医院外下意识的看向走廊尽头。

这几天，戴青青都会专门来探望两人，每次她一来的时候，卫然就发现王嘉很高兴。

但王嘉好像不敢表白，也不知为何。

今天，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她。

“戴女士。”

卫然冲她点了点头。

尽管这几天，通过闲聊，知道了几个特派员虽然看着年轻，但的年龄都超过四十。

但还是对戴青青的气质感到惊艳，有一种岁月沉静下来的知性美，下意识的就怀有好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精神暗示的作用，反正对她感官不错。

“辛苦你们了。”

戴青青一身长裙，侧了侧身子，给背着刘定香的卫然让开了一点路，双手在身前拎着包笑道。

本是如常的打招呼，卫然继续背着刘大妮子回去，但都走过了身子，又听到了一声背后的询问:

“小香每天都这么辛苦呀，你好像灵性很充足？”

心中没由来的预警大振，卫然闭上眼，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手镯上，原本绿色的光点转化了些许刺目的青。

“可能是，我是男的吧，体质比她好一点。”

卫然脚步停顿了一下，故作迟疑的说道，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样。”

听到这句话后，他就感觉想要继续往前走，于是遵从了灵感，直到走出了走廊，走出了医院，走到了一个墙角之后，才冷漠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

两次了，上次可以理解，这次又为何？

戴青青，青光序列的精神体，催眠……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回到了公寓。

王嘉就比较严重了，皮肤大面积烧伤，不想植皮最好就是用序列之力。

给自己严重怀疑的人治疗，卫然本是有点不乐意的。

卫然一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刘定香帮自己问了出来:

“什么圣物呀？”

王嘉笑了笑，脸颊半步的烧伤褶皱狰狞:

早上八点，市医院的看护病房之中。

但一想，自己已经是序列7了，抓着这次机会吸一吸刘定香进入恐怖之森，就能吞噬更多的能力。

同时，以此来减缓王嘉的恢复速度，使杜敏涛少一个帮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嘉很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当年列强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抢了无数宝物，谁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

“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件事，永暗会丢了一件圣物，负责看管圣物的那个人都失控了，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尽快安排一个人晋升，弥补那人失控后缺失的实力，不应该对我们搞风搞雨，也许是哪个圣物本就和星之城相关吧。”

圣物？

王嘉真的是和杜敏涛勾结的那个人吗？

多想无益，他只是安静的调动着自己的序列之力，仅仅维持一点治疗的效果，大部分时间，都在集中吸纳着刘定香的溢散的绿光灵性。

卫然笑了笑，装作没有任何波动的起身笑道。

“去吧，辛苦你了。”

卫然一直保持沉默，反倒是刘定香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嘴巴闲不住:

“王老师，你说，永暗会为什么要针对星之城呀，我们在秘地和他们起了冲突吗？”

只是，卫然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怀疑真的正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