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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碎片散落在一个直径数十海里的圈中，其他的小碎片不具备回收价值，车队在进入搜索范围后散开。
“真不知道亚凉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南极圈里也没有探索价值。”凌旗的前指划拨着玻璃，试图用尖锐的声音驱散不安。
“想抢先进入南极圈吧，纬度差了5，好几百海里呢。”通讯员笑笑，此时也只能笑话对面得到的是虚假位置来放松下了。
队伍中有呜劝说队长，他们已经抵达南极圈，可以回去了，如果继续不计代价地推进，他们可能得在回去的路上抛弃运载车，进而增大整支队伍死亡的风险。
“风小了。”一只呜在频道里说。
穿过耳机的风雪呼啸声的确小了下来，不那么刺耳了，窄小的视野也开阔了些。原本只存在于显示器的冰隙显露出一侧的悬崖，宽达百米的天斩在雪幕中浅浅地浮现。
车厢入口的敞开伴随着一阵冷风，两只呜打了个寒战，一部分是刺骨的风，另一部分是残骸呈现出的结构，一张类似金属网的结构包裹了残骸的一面，冰雪融化后，留下一面深邃的焦黑，像是烧烤架上的金属网。
“看这里，应该是跟大气摩擦时断裂的，你见过外边的网吗？”凌旗用尽摆下一块“丰”字形的金属框。
通讯员摇摇头，走到残骸的另一边，内部的结构完全暴露出来，他惊讶地看见一块控制面板。
“就是家用的天线，最老的那种，森林里用的还挺多，你在看什么。”
“这里有个开机按钮。”通讯员说，他的前掌已经触碰在了按钮上。
“坏成这样开不了的。”凌旗摇摇头，职业要求她不去触碰这块残骸，但数年的安保工作的确加强了她的好奇心，因此没有直接要求通讯员收回前掌。
通讯员按下了按钮。
电池里还有一些电，天知道是怎么从极寒中留下来的，屏幕烧灼了大半，还有小半不稳定地闪烁着。上边写着停止接收无线电数据的时间，大致是半年前坠毁的时候，一些数据没来得及传回去，一直存在硬盘中。
电池最后挣扎了下，在一阵急促的闪烁后彻底熄灭。
“无线电接收？”凌旗晃晃脑袋，不解，“接收地面的广播吗？”
“您还记得冰隙对面的队伍吗？他们来这还有一种原因，考察。”通讯员低下头，几块还算完整的硬盘正插在架子上，外壳完整，理论上有恢复数据的可能。乌兰可能想要回收数据，也可能只是想摧毁证据，车上有几百克的塑性炸药，但任务细节只有凌旗知道。
“既然被发现了，我们不如往南走些，在南极圈插个旗子什么的。”凌旗对通讯员说。
“停车吧。”班长平静地说，“趁风小把旗子和准备好的东西埋下去。”
全地形车停靠在贴近运载车的位置上，一侧的风骤然小了下来，他们从车门移开后的小缝隙里抛出一个金属箱，箱子原本是放置压缩食物的，现在里面放置着一些书信和标出前进路线的一份地图，地图角落里写着十只呜的名字和抵达的经纬度。
“对面用的是有线通信，您知道可以用电缆把每辆车连起来，但现在真有那么做的队伍吗？”
“继续前进。”凌旗无奈地下达命令，与其反常地关灯表明自己已看见对方，不如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或许对面的团队并不是那么专业，但可能性并不高。
冰隙的另一边，车厢里传出一阵咒骂声，副队长正在呵斥被动声纳组连对面的引擎声都没听见，凌旗正在等待搜索对面无线电频道的结果，不过按道理，对面早已经把无线电关了。
一道冰隙持续出现在亚凉探索队伍的雷达显示上，他们已经沿着冰隙的方向前进了一天，定位系统显示的纬度是，整只队伍滞留在距离南纬70度不到三海里的路上。
雪地下的冰冻得生硬，冰镐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道缝隙，吃力地切割出一块可以容纳金属盒的空间。
“大家解决下午餐，时间半个钟，我再确定下位置。”班长的话意味着他们抵近南极圈的任务正式过半，只剩下残缺的返程。一些呜可能会有一阵子痛苦于无法抵达终点，但越过现今南极圈的成就能弥补那种痛，他们很快会处在成就带来的愉悦中。
“更清楚了，好像是引擎声，在靠近我们。”呜沉寂了一会，“西南边传来的，绝对是引擎声。”
“确认之前没有搜索到无线电。”凌旗问。
“没有，能搜到的信号只有定位信号，除非。”技术员陷入沉默。
“除非什么。”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一只还在外边的呜突然说。
“什么？”班长不解地问，暴风雪只有减弱地迹象，何况暴风雪对他们的影响不大，队伍又不是徒步跨越冰盖，充足的燃料能让他们无惧风雪。
一块数百千克的金属残骸突兀地出现在行进路线上，两只呜顶着狂风走向残骸，将绳索固定在扭曲的金属框架上，吊入运载车的车厢。
“2队也找到一块。”凌旗拍拍通讯员的肩膀，“既然上面没告诉我们任务的细节，我们自己去看看。”
“那边是不是有雾灯亮着。”雪溪没有指明方向，事实上，只要呜朝前看就能看见越过风雪的雾灯，一片茫茫的光带在雪中闪烁。
“关灯，还有引擎。”班长在频道里大喊，他们看见对面的雾灯时，对面大概率也会看他们的，只能祈求对面没往这边看。
剩下的呜知道冰隙意味着什么，整块冰已经脱离冰盖，将不断向北滑落，最后带着他们的痕迹落到海里，留下一片起伏不定的丘陵。这条见不到尽头的冰隙或许代表着南极融化的进度已经超过预期，只是一切被风雪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