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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67章惨白的脸

来不及惊叹,走近细瞧,张行书发现这黑影竟是一栋石楼,一半在山里,一半在外面,飞檐斗拱,砖瓦墙壁,皆为石琢,与云峰门内的石楼别无二致。

站在石楼下面,一眼望不到顶,墙壁上布满青苔,好像几百年没人来过。

张行书走上台阶,来到正门,把手按在石门上,试图将其推开。

可是由于他慌不择路,越跑越偏,待到寂静之处,已经不知身在哪里。

张行书细听周围响动,边走边回头。

还没走几步,不远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张行书心惊肉跳。

一股久不通风的土腥味扑面而来,石楼内漆黑一片,张行书没敢往里走,他返身在四处寻了些易燃之物,用火石燃起火把,而后伸头往里瞧去。

入眼是一座空旷的大殿,里面什么也没有,几根石柱矗立其中。

门对面的墙前有一扇石屏,后面还有通途,可是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张行书思虑片刻,身后有凶物藏在暗处,这里尽管瞧着诡异,却是难得安隅之地。

他迈步进去,靠在门口坐下,而后将门合上,只留一道缝隙,总算松了口气。

白椴不知身在何处,她久行江湖,想来并无大碍。

兰儿独处石室,可穆门主也在那,待他醒来,应是有法子带众人出去。

张行书皱眉凝思,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滴水未进。

这地方除了石头,看起来并没有东西可以充饥,只好强忍着。

山中冷风阵阵,时而呼啸,时而低吟,从门缝中穿过时,有如女子在耳边哭嚎,听起来极为瘆人。

张行书又饿又累,靠在门框上,不一会就昏昏欲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行书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瞬间惊醒,环顾四周,此时应是夜半三更,月色正皎,先前看不清的地方也都被照亮。

大殿仅有门前一道亮光,可是张行书瞧得分明,那扇石屏后面闪过一个人影,转眼消失不见。

这一幕吓得张行书满头冷汗,他略一思索,莫不是白椴找到这里,见自己熟睡,只身去石屏后面观瞧?

“白姐姐!”张行书开口呼喊,可是除了殿中回音,并没有别的响动,他定了定神,站起身从石门的缝隙往外瞄了一眼,竟然看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与自己对视!

张行书头皮一炸,啊地一声连退几步,猛然想起这是那头凶物的眼睛!

他连滚带爬地把石门推上,摸黑放下门上的石制门闩,哐当一声,将凶兽隔绝在外。

张行书满身冷汗地喘着粗气,他不知凶兽为何寻到这里,却没有趁自己熟睡而进来逞凶。

眼前的晦暗让他心生恐惧,趁黑摸起先前散在地上的干草,用火石燃起火把,张行书才舒了口气。

他不敢坐下,这大殿谁知有没有别的暗道,若是被凶兽堵在此处,逃都无处可匿。

张行书擎着火把,朝石屏迈步。

对于方才那道身影,他心中满是惊疑,若那不是白椴,又能是谁?

张行书绕过石屏,抬眼望去,前方也是一扇石门,紧紧闭着,不知里面是何物。

方才并没有听到石门开合的声音,那个身影倏地消失了不成?

这般想着,大殿外忽然响起一声长啸,紧接着石门发出几声闷响,好像是那凶兽牟足了力气撞向石门。

张行书被这声响动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推开面前的石门,进去后扫了一眼,就把身后的石门紧紧合上,还放下了石闩。

待他回过神,暗笑自己多心,外面的石门足有一掌之厚,凶兽再厉,岂能随意闯进来?

张行书举起火把,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应是在山腹之中,被生生凿出一个院子,头上高不见顶,前有正房,左右厢房、耳房、跨院,一应俱全,皆为石琢。

张行书心中惊奇,如此鬼斧神工之作,云峰门拿它用来作甚?

他朝厢房走去,推开屋门,小心翼翼地往内张望,里面有桌有椅,有柜有架,虽为石制,却俨然是书房的模样。

正对门的石桌上,放着笔墨砚台,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张行书抬脚进屋,看到一侧书架上摆满了书册,可是已经被虫蛀得破损不堪,他刚拿起一本,转瞬就碎如薄片散落在地,不得不放弃翻阅的想法。

墙上原先应是挂满书画,可惜被岁月侵蚀,只剩下满是裂痕的画轴地上静静躺着。

张行书看到一盏油灯在角落里放着,心中大喜,连忙拿在手中。

他手中的火把未经油布包裹,前端也没有浸湿,连半刻钟也燃不到,他本想着若火把熄灭,就回门口待着,直到天亮,可是眼下有油灯,就能继续往里走。

燃了油灯,张行书将火把熄灭,掷在院中,而后继续朝另一间厢房走去。

推门进屋,里面堆满了锈迹斑斑的兵刃,张行书随手拿起一柄看起来还算锋利的剑,转身朝正房走去。

他把手放在正房的门上,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心中一个激灵,猛地转身,举剑就刺,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张行书疑神疑鬼地左右瞟了半晌,这才转身把正房的石门推开。

正房中整齐地放着两排交椅,上首位置摆了一张条几,左右各有一把交椅,条几后面是一扇石屏,显然后面还有一进院子。

张行书大为惊奇,这院子到底有多深?

他绕过石屏,看到后面的石门大开,举起油灯朝院里望去。

这院中只有一间过堂屋,院子被石墙包围,只能从屋中穿行。

过堂屋里外都没有门,里面敞向又一个院子。

随着越走越深,张行书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他已经走了七进院子,但是看起来好像并未到头。

从方才张行书就有一种感觉,背后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

这般想着,张行书猛然惊觉,回身望去,正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与自己紧紧贴着!

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张行书啊地大叫一声,失手把油灯扔出老远,眼前顿时陷入黑暗。

这下简直是雪上加霜,张行书从未如此恐惧过,两手握着剑柄,左挥右砍,吓得紧闭双目。

如此挥了半晌,什么也没有劈到,张行书乍着胆子睁开眼,看到油灯的火苗摇摇欲灭,连忙过去,将其一把抓住,死死攥在手中。

举起油灯四望,哪还有什么惨白的人脸?

张行书心有余悸地擦去头上冷汗,哆嗦着手脚往大殿方向走,一步三回头,生怕再看到方才那恐怖的一幕。

他现在感觉每一个暗角似乎都有一张惨白的脸在注视自己。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张行书来到刚进门的那个院子后,他仿佛失了全身力气,倚在门上,伸出颤抖的手,去抬门后的石闩。

紧接着他脸上表情一变,竟然抬不起那个门闩!

门闩只有手臂粗细,可是仿佛有千斤重,张行书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他不敢停留,继续奔跑,也顾不得手中的火把会不会引来那嗜人凶物。

不消片刻,张行书忽然感觉身后发凉,瑟瑟回望,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在夜色中悬在不远处,死死盯着自己。

踩在峭壁的小道上,张行书腿有些发软,可他一想背后的凶兽随时会袭来,只得打起精神,往前走去。

约行一刻钟,总算走到尽头,张行书借着微弱月光,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嵌在岩壁之中,与峡谷融为一体。

深渊彷如浓墨所泼,看久了好像会把人吸进去,吓得张行书连忙回身。

张行书闻声,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张行书头皮一炸,浑身发软,半蹲在地上,往后摸索着倒退,手被碎石划了好几条血痕,也毫不自知。

那双眼睛在原地一动不动,张行书越退越远,干脆直接转过身没了命地似的奔逃。

低头走着走着,碎石渐稀,张行书心觉有异,抬头向前望去。

举目四望,张行书隐约瞧见左右两侧的岩壁下,有一条小道可通往深渊对面。

好奇使然,也是为了远离凶物,张行书沿着深渊往右走去。

来到右侧峭壁下,张行书才发现这条小道并不窄,边缘甚至有石桩缠着拇指粗的铁链相护。

也不知跑了多久,张行书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他凝神细听,没有任何响动,可他并不放心,撑起身继续往前走。

那凶兽不知为何并未追来,张行书胸口咚咚直跳,抹去头上汗水,他忍不住苦笑,自己留在云峰门作甚,惹了这么多事端,还险些丢了性命。

这两扇石门上雕着槛窗,但是包括墙上的窗户在内,都未镂空,仅作装饰,所以看不到里面。

石门约有两三人高,也不知是什么构造,张行书轻而易举就把石门推开一道缝隙。

这一望可了不得,把他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远处有个巨大深渊,夜色中一眼望不到头,张行书缓缓走近,往下瞧去。

手里火把早就熄灭,影影绰绰的山石拌了他好几个跟头,张行书不敢停留,满手鲜血地攀岩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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