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黑暗
张行书后撤两步,上下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衣衫褴褛,隐约能瞧出那原本是一身素缟交领裙,此时却衣襟大敞,惨白的肌肤竟比雪还白上几分,还有一个泛红的手印留在那隆起之处。
“你是谁!”张行书没有心情顾及这女子的贞洁,他气得头脑发胀,举着剑喝道。
女子身形纤瘦,青丝几乎要垂在地上,她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忽然道:“穆……沐……”
“行书……行书……”
张行书被吓出了真火,他猛地转身,扬起手中剑,怒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殿中回荡,好似真的驱了几分寒意。
张行书心头大震,他虽然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姓穆,却知道姓这个的一定与云峰门有瓜葛。
眼见随着女子说话,那抹露在空气中的白腻轻轻摇晃,张行书忍不住想起自己吃饭用的白瓷碗,果真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张行书暗骂自己不知羞耻,看着对方眸子,强忍着不往下瞧。
女子蓦然又低吟道:“行书……行书……”
张行书这回静下心细听,她确实在叫自己名字,猛然一惊,问道:“你在哪听到的这个名字?可否带我去瞧瞧?”
女子显然没有听懂张行书在说什么,歪着头注视着他,口中依旧在念叨他的名字。
张行书心底不安愈加强烈,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方才那句话。
直到说了第五遍之后,女子忽然点头,转身走进石屏后面的门。
张行书紧紧跟在她身后,即便知道她是人,可观她走路轻飘飘的模样,仿佛脚不沾地,心中难免还是发憷。
两人走进东跨院,先前张行书并没来过这里,进去之后才发现此处俨然是一个镇子的模样,到处都是房屋,道路纵横交错。
张行书瞧见路边一个屋子门洞大开,忍不住举起油灯往里观瞧,这一瞧不要紧,把他吓得蹬蹬退了两步,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屋中颤声道:“棺……棺材!”
他抬眼再瞧那女子时,远不如方才那么自在,见她无知无觉继续往前走,连忙跟上去,磕磕巴巴道:“全都有……棺材?”他说着,还朝四周指了指。
女子停下脚步,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转头看着他,无神的目光看得张行书心底发毛。
“我是说,这里面全都放着棺材?”张行书边说边用手比划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还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说了第三遍,女子才缓缓点头,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张行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还不如不知道,此刻他每走一步,都要回头观望几眼,生怕被什么东西缠上。
两人越走越远,张行书已经不敢想这里到底有多深,走了得有一炷香的功夫,还没走到尽头。
正待他胡思乱想之时,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定眼一瞧,原来是灯油要燃尽,张行书顿时惊慌失措,在这里若没有照明之物,真是与死了没有什么分别。
这般想着,油灯却越来越暗,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就熄了。
这刹那的漆黑,仿佛临终前的一瞬,张行书心都要跳了出来,连跑两步,一把揽住前面的女子,生怕她自顾离去。
虽是看不到她,但是怀中的温软,让张行书咚咚直跳的心缓和不少,他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死死抱着她,不敢松手。
此时张行书才发觉,女子虽是衣衫褴褛,身上却满是清香,忍不住细嗅几口,宛如街头的泼皮无赖。
女子虽是被他揽着,但脚步并未停歇,张行书便如此亦步亦趋地随她前行。
又走了不知多久,张行书被鼻尖的温香撩得头脑发昏,他发觉女子停了下来,连忙直起身,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拎着熄灭的油灯和剑,朝四周挥舞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在附近。
但若细听,能感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在他的手边起伏。
“行书……”
这个声音倏然在黑暗中响起,张行书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他醒悟过来,这是白椴的声音!
“白姐姐!”张行书一声惊呼,慌忙俯身摸索,触及一块冰凉的石头,又碰到一处衣角,死死攥在手里,声音有些哽咽:“白姐姐,你怎的了?”
他听出白椴的声音极为虚弱,显然是受了伤。
白椴仿佛神志有些不大清醒,许久都没有回应他。
如此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张行书心急火燎,起身朝暗中道:“此处可有火烛?”
他看不到女子,也不知道她的动作,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以期她能听懂。
当他说完第二遍时,一根细长的东西被塞进他的手中,张行书用手一拈,大喜过望,这是火烛没错!
左右找不到可以助燃的东西,张行书干脆用剑割下一块衣角,将里面的丝线揉搓开来,而后在地上用火石燃起。
待到火烛点亮,张行书终于瞧见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山洞,不远处有道溪流,旁边则是一块巨石,白椴正躺在当中。
白椴还是扮着萧景的面容,不过似乎被水泡过,满是褶皱,看起来极为恐怖。
张行书心里瞧着不舒服,想伸手把她的易容取下,岂料刚伸出手,就被白椴捏住手腕。
“白姐姐,是我!”张行书连忙道。
“大侄子……水……”白椴声音嘶哑,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张行书闻言,迈步来到溪流旁,用手鞠起一捧水,小心翼翼地回到白椴身侧。
白椴小口将水咽下,总算有了些精神,低语道:“大侄子……你怎会来此?”
张行书言简意赅,把自己如何被凶兽追袭,如何找到石楼,都一一告诉了她,而后又问道:“白姐姐,你又怎么在这里?”
白椴伸手捂着额头,痛苦道:“我去水边捕鱼,被你说的那头凶兽追赶,失足摔了额角,滚落水中,再醒来就在此处。”
张行书听罢,慌道:“如今可还好些?”
白椴沉默一会,摆手道:“无妨,休养一下便无大碍,大侄子,你可否生起火堆,我有些体寒。”
“好。”张行书话音刚落,忽听不远处有水声传来,转头瞧见女子一步一步走进溪中,而后沉入水底。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张行书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过去,刚好看到她从水中起身。
先前女子的面容一直被长发遮住,此时被溪水浸湿,发丝尽数浮在身后,方才能看清她是何模样。
只见她容颜清丽,小嘴抿着,双目无神,年岁与张行书差不了些许,脸上满是一种不谙世事的冷漠。
她在水中时,衣裙尽数被水流冲开,所以张行书看到的,是一种不可描述的美景。
张行书起先以为是白椴在捉弄自己,又一想她不可能如此胡闹,可这声音他听得分明,确实在呼喊自己。
正待他想地抓耳挠腮时,石屏后面人影一晃,被张行书瞧见,他咬着牙冲过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吓唬自己。
也不知对面那个人是谁,为何在这里,张行书来不及思索,只听那声低吟从对方口中发出:“行书……”
这回张行书听得分明,这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直到几滴汗滚入他的眼眶,张行书下意识眨了一下双眼,再睁眼却发现那张脸距自己仅有三指之遥!
正在此时,先前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从身后侵来,张行书忍不住打个冷颤,继而又听到隐隐绰绰的呼喊声。
随着越走越近,四周空气仿佛又凉了一些,张行书的火气熄灭大半,他心中嘀咕,到底要不要上前,步伐也渐渐变缓。
等他绕过石屏,发现这里还是空无一物。
一张惨白的脸映入眼中,张行书虽有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个哆嗦,他咬着牙根继续打量,发现那张脸上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掩在乌黑的头发下,死死地盯着自己。
挥剑已来不及,张行书抬手便推,也不知触到哪里,只感觉掌中一片温软。
是人!
这两个字锤在张行书心口,他顿时又哭又笑,仿佛魔怔了一般。
张行书终是被吓破了胆,哀嚎一声,脚下发软,抢倒在地,摔得满手是血,他连忙扭过身颤巍巍地举着剑,语带哭腔,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啊!谁……你,你……”
油灯摔在地上,火苗晃晃悠悠,随时要熄灭,张行书不敢让眼前陷入漆黑,一把抓过油灯,举到头顶,打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三番两次吓唬自己。
张行书听她喃喃自语,口中一直念叨一个木字,思考半晌,恍然道:“你姓穆?”
女子看着他,迟迟才点了下头。
张行书弹身而起,怒目圆睁,绝眦欲裂。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谁都没有动作,张行书清晰地感觉到冷汗顺着侧脸滑落。
可是一股冷风骤然在张行书耳边扬起,伴随一声幽幽低吟:“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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