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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田之农女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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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听说三小姐误饮堕胎药,实在揪心,也是来看望一番,”夏菡依言坐下,又望着孙姨娘道,“不过还好孙姨娘的孩子无事,不然的话可是造孽得很,妾身也是有孩子的人,深知这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

夏菡这一把感情牌打得极好,三两句话就把自己和孙姨娘扯到了一起,由不得魏成光心里的天平不向她倾斜几分。

紫樱又要出声,被孙姨娘一个眼神制止,赶忙又俯下身子,恨恨地剜了夏菡一眼,孙姨娘拿帕子拭了泪,一双眼睛红肿得很,“妾身也觉得夏姨娘为着腹中孩子着想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请老爷明察。”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哭,魏央只好坐在哪里,看向魏成光。

魏成光也是愁容满面,近些日子魏府总是不太平,连带着他在朝堂上也没什么精神,“不知是谁给水里下了堕胎药,那药性凶猛,虽然孙姨娘无事,可是却被岚儿误食,这……”

堕胎药被魏岚误食,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魏岚尚未成年,虽是见了红,若是好好养着,将来于生育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受这些……魏央这般想着,也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这便奇了,白术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无辜,又不曾有外人进过这漫春园,”魏成光拖长了话音,眼光扫过堂下的众人,“到底是白术撒谎,还是这漫春园里出了内鬼?!”

堂下的丫鬟婆子们皆打了个寒噤,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被拖出来当了替罪羔羊,慌忙磕了头道:“老爷明察。”

“我自然会明察,”魏成光怎么说也是刑部尚书,多年来见惯了各种犯罪之事,查明这种案件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既然没人进过这屋子,那么可有人进过这院子,在后院,和什么人说过话?”

堂下的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看看你,终究是有一个小丫鬟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唯唯诺诺说了一句:“奴婢今早烧水的时候……曾,曾和秀妍院里的杂扫丫鬟翠兰说过话……”

“去秀妍院,请赵姨娘和翠兰。”魏成光面无表情地吩咐临清道。

赵秀来的时候还仍旧是锦衣华服,金钗步摇晃不乱的面色如常,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却已经是面露怯色,大冷天的出了一头的细汗。

不过魏央更感兴趣的是,前世和赵秀形影不离的魏倾,还有她引以为傲的儿子,都没有同她前来。树倒猢狲散,她以亲身教导自己的子女无谓感情只争权势,等她一朝势落,想要挽住谁的臂弯哭上一哭,才发现这苍茫的天地间,早已只剩她一个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赵秀朝各人见了礼,方才微微一笑,眉眼间还是从前那个管家姨娘的动人姿韵,只是岁月蹉跎,虽不见败,已见其衰,“不知道老爷唤妾身前来有何事?”

“家宅不宁,孙姨娘刚接手管家之事没有多久,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旁观坐镇,”魏成光面上丝毫不改色,“你且坐着,咱们慢慢审理此事。”

一旁的人将此事捡重要的说给赵秀听了,赵秀只是一愣,转而便又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丫鬟跑来这里诉苦,还偏偏捡了个不好的时机,差点害了孙姨娘的孩子,翠兰你且说吧,来漫春园是为了什么,可有人指使你?”

翠兰跪在地上不住地抖,只说了一句:“并无人指使奴婢……不……奴婢……奴婢没有做对不起孙姨娘的事情啊……”

“你说,”魏成光随意地指了指先前的那个小丫鬟,“她同你说什么了?”

“奴婢……”那个小丫鬟伏下身子,肩膀抖个不停,“奴婢和翠兰是同乡,幼时逃荒到晋阳,一起被卖到府上,自然熟悉一些,近几日翠兰时常来同奴婢说话……说……”那个小丫鬟抬起头来看了翠兰一眼,然后又匆匆伏下身子,“说赵姨娘待她不好,她想着叫我求一下孙姨娘,给她调离秀妍院,只是我一个烧水的丫鬟,哪里能在姨娘面前说上话,不过是宽慰她几句罢了。”

赵秀听着这话并未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好似一切都与自己无干一般,倒是魏成光含着浅笑点了点头,“继续说。”

“今日……今日奴婢烧水的时候,翠兰又来同奴婢说话……奴婢……奴婢只是和她说了会儿话,老爷请明察啊!”那丫鬟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生怕连累到自己。

魏成光的目光瞬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只见他长袖一挥,声音里的力度立马叫翠兰瘫软了身子,“那么翠兰也来说说,你往水里加了什么,又是谁指使的你?”

翠兰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尽,只觉得寒风里一个火炉在炙烤着她的脑袋,满脑子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出了一头的冷汗,身上还不住地打着寒噤。

“奴婢……奴婢……”翠兰抬头匆匆望了一下,赵秀仍旧在云淡风轻地抿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夏菡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而孙姨娘则含着一眼眶的泪,眼瞧着就要落了下来,翠兰赶忙伏下了身子,视死如归一般说了一句,“无人指使奴婢。”

“既是无人指使,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魏成光仿佛真的在审理案件,而不是在处理家事。

说出了话的翠兰仿佛没有了任何阻碍,接下来的话便顺理成章地从口而出,她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憎恶孙姨娘不肯给奴婢换个活计。”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合理得很,”瞧着魏成光的样子几乎是要额手称快一般,可是接下来他却敛了神色,厉声道,“既是如此,那便是承认了是你害的孙姨娘和三小姐,以下犯上,罔顾人命,临清,将这个丫鬟拖下去,杖毙。”

翠兰听了这话惊恐的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临清堵了嘴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噗噗”的木棒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观堂内众人,魏成光轻轻浮茶,面上不动声色,孙姨娘以帕掩面,瞧不见神色,赵秀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端坐在那里,夏菡则照旧端庄貌美,大大的眼睛里有几分惊恐。

“既然已经查出了结果,也可以还白术一个清白了,另外漫春园里的丫鬟婆子没有照顾好主子,一人扣一个月的银子,行了,大家都散了吧。”魏成光说完便是起身离去,夏菡也行了礼退下,赵秀则是不冷不热地看了孙姨娘一眼,径直离去。

“今日……实在是惊扰了二小姐。”孙姨娘眸中泪意未退,使帕子微微拭了拭道。

魏央并未作答,只遣退了身边众人,方才咳了几声,白着脸笑道:“惊不惊扰我倒是无所谓,姨娘达到了目的就好。”

孙姨娘一愣,然后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飘忽到其他地方,“妾身不明白三小姐的意思。”

“我也不甚明白呢,还请孙姨娘给个解释,姨娘是明明知晓了茶水有问题,让三妹喝了好嫁祸夏姨娘呢,还是知晓父亲一定会查出来,所以想给赵姨娘一个厉害瞧瞧呢。”魏央歪着头,仿佛真的是想叫孙姨娘解开她的困惑。

孙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到底是咬了咬牙吐出几句话来,“同样是有孩子,老爷偏就将夏姨娘腹中的看得重一些,早些年赵姨娘当家的时候可没少欺负我和岚儿,现在还想害我的孩子,可恨老爷根本不在乎这些,直接便打死了那个丫鬟,要不然,赵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我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

“姨娘可以有怨,姨娘甚至必须有怨,”魏央平缓着气息,尽量将话说得平和一些,“父亲是刑部尚书,姨娘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姨娘,父亲是在做给你看,他要你知道,这个家,最终还是要他说了算!”

“我……”孙姨娘的脸色一白,说不话来。

“姨娘好自为之吧,我只希望姨娘记住一点,三妹也是姨娘的亲生孩子。”魏央不再多言,起身出了门去。

“阿镡,我刚回来就听说央儿病了,你可要同我一起去瞧一瞧?”苏晋一双眼睛亮得很,端着一杯酒滋溜滋溜地吸着,偏着头看向冀镡,“灵州那地儿太偏僻了,连个好酒都没得喝,还是晋阳好,要不是我爹非要我去……哎,话说回来,你最近在晋阳怎么样?”

冀镡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向楼下,不知到底是在回答哪个问题,亦或是,不去,不好,一起回答了。

苏晋见冀镡摇了头却不回答,放下了酒杯敛起了笑意,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央儿出事那天,你也在?”

“是,”冀镡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我将她自水中救起来的时候,她浑身冰凉,气息微弱,我怎么叫她的名字她都不应,我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从我臂弯流走,那一刻我不能想象,阿苏,若是她救不回来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我从前不知道,原来我能带给我心爱女子的,除了难过,竟只有伤痛。”冀镡说着,苦笑了一下。因为爱上一个人,他从神坛跌落,从此他不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谪仙,却也不再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因为有了心上人,所以有了软肋。

初冬的风冷得很,酒楼里门窗紧闭,众人喝着刚暖的酒都出了一身的细汗,苏晋却靠在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寒风自那条缝叫嚣而入,吹凉了他身上的温度,他望着街上的众生百态,语气沉缓地说道:“阿镡,我当你是我的兄弟,我先前觉得你能给央儿幸福,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可我现在不知你在顾虑什么,也许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今日这话我第一回说也是最后一回说,若你能给央儿幸福,便好好护她周全,若你不能……那便放她幸福,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同我讲,我陪你刀山火海,看你黄泉碧落,等你们一世长安。”

国仇家恨列于前,男儿泪,怎堪言,宁负天下不负卿,言之易,行之难。

他不是千年前的姬宫湦,坐拥万里江山,随手一燃狼烟,看着自己怀里的美人儿一笑便笑倾了天下。他知道庄叔的顾虑,若来日真有那么一天,兵戎相向,对方若万一,万一挟了魏央来威胁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咬了牙,仍命三军上前。

“只有夏姨娘的丫鬟白术接近过那壶茶,奴婢……”孙姨娘的贴身丫鬟紫樱忍不住出声道,“奴婢亲眼瞧见的!”

“你可瞧见白术往茶水里下药了!”孙姨娘却是先魏成光一步呵斥紫樱道,“不能确定的事情便不要多言,老爷自然会给三小姐一个公道!”

夏菡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踱了进来,朝在场众人依次行了礼,方才施施然道:“妾身的丫鬟嘴拙得很,怕是说不清楚,妾身便来帮着老爷一起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丫鬟做的错事。”

“你也有着身子,自己也小心些,既然来了便快些坐吧。”见着夏菡,魏成光的眼睛里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温柔,看得孙姨娘又是眼睛一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只有你在给姨娘送东西的时候在那桌边坐过,除了你还会有谁!”紫樱虽然只是一个丫鬟,此时却正是一副义愤填膺,忠心为主的样子,“你便是咬紧了不松口,也能查出证据来的!”

“父亲,姨娘……这是……”魏央的声音虚弱无力,扶着春晓的手慢慢进了屋子,孙姨娘听得魏央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抹了把眼泪道:“不知是谁去告诉了二小姐,二小姐大病初愈,快些坐着吧……三小姐她……”

魏成光叹了口气并未多言,只朝着里间看去,一脸的焦急,一边是心尖,一边是亲生女,确实不好抉择,如孙姨娘所说,白术不过在那桌旁坐了一下,构不成什么证据,可这话偏偏叫孙姨娘说出来,倒叫自己不好再袒护夏菡。

见着大夫出来,魏成光赶忙迎了上去,那大夫微微拱手,“贵小姐确是误饮了堕胎药无疑,这药中有红花、麝香、三棱、莪术和天花粉,药性极为凶猛,若是被这位夫人饮了,怕是胎儿早就不保,在下开了一副药方,照着这个去抓药,好生养着,贵小姐还年轻,想来对将来的影响不会太大。”

“父亲切莫忧心,姨娘和三妹还等着父亲给一个公道呢。”魏央声音虽是飘渺,话语却有力度得很。

紫樱在那里据理力争,孙姨娘却是拧着帕子只知道哭,魏央坐在一旁隔岸观火并不多言,魏成光拧紧了眉头,呵斥了紫樱一句:“你一个丫鬟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我自然会查明真相。”

“奴婢不过是替姨娘和三小姐委屈,”紫樱抹了一把眼泪,瞧着正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姨娘自有了孕就碍着某些人的眼,三小姐日里防夜里防,最后却把自己……”

紫樱说着便是泣不成声,却听见门口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紫樱姑娘若是没有越俎代庖的心,还是别轻易地为姨娘和小姐委屈的好。”

那大夫点了点头,“夫人请放心,老朽行医多年,有数的。”

魏成光遣丫鬟收了那个方子,又将大夫送出门去,这才重新坐下,一脸的忧愁,不过几日的功夫,自己的女儿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莫不真是流年不利?

“恩,”魏成光扫视了一下跪了一片的漫春园里的丫鬟们,沉了声音道,“今日除了夏姨娘处的白术来过,可还有别人进过这屋子?”

众丫鬟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魏成光看了看魏央,又看了看一旁泫然欲泣的孙姨娘,到底是叹了一口气,叫临清将白术带来。

晚风吹进门来拂过人的发梢就是一阵凉,白术跪在地上只是不住地哭,反反复复只会说那么一句话:“奴婢冤枉,还请老爷明察。”

孙姨娘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哭,拿帕子拭了泪道:“三小姐尚幼,大夫可给她开的药可要精心些……莫伤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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