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

苏虹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不是她不好胜，而是知道后面还有更难的关卡，她到底比不上身强力壮的白玉堂，第一场还是保守一点保存体力，争到出线名额就好。

白玉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盘根错节的树根与腐朽的落叶，不爽到了极点，身为军校生而有洁癖，说出去要被涂善之流笑死的。他深呼一口气，挫败地停在原地，幸好军靴是黑色的，可是上面沾上了泥巴，简直像小虫子似的穿透了厚重的靴子爬进了他的脚踝里。

——先生，第一个场景您只用了五分钟，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您还没有走出这片热带雨林。按照数据分析，再隔一钟就能听到您亲爱的校友们的声音了。

初试

三声枪响后，选拔赛正式开始。

帝国军校封校戒严。

照雪的话一结束，白玉堂的面前出现一蓝色的网格，发出警告的声音——私自通讯，时长加五分，并记警告一次。

白玉堂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到底是哪个变态教官制定的规则并且那么多人就单盯着他，他可没作弊！他不敢再停留，他“亲爱的校友们”可不是吃醋的，他在这浪费了那么久，再加五分钟那还有得玩吗？

他满脸嫌弃地穿越雨林，受到干扰器影响的照雪“滋滋”直响，连声音都变了调。

——先森………我好……晕啊。

白玉堂磨牙，你只是功能最小的芯片，当然扛不住军校的干扰器了。

——先……森，我……查阅了……恋爱白皮书……要依照对方的喜好送礼物……

——先森，你拿了选拔赛第一名……夫人……会不会高兴呀。

“闭嘴！没有夫人！”白玉堂被受到干扰而有些不受控制的照雪，气得心烦意乱，是的，他又想起展昭讨厌他到了伤害自己身体的程度。头脑一热，反而顾不上观察周围环境。

他走出盘根在地面上的根须都有半米宽的大树后，前方豁然开朗，而此时身后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最先出来的是涂善等人。

涂善似乎没想到白玉堂竟然才穿过雨林，哼笑，“耗子进雨林，不是蛇鼠虫蚁进本家吗？怎么用了这么久？我忘了，白五爷这是叙了个旧。”

讥讽的笑声有小到大。

加上有些人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雨林出口，有跟着涂善等人一起笑的，也有看着白玉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而不安的。

“好狗不挡道。”女生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慢悠悠跟上来的苏虹后面是气喘吁吁的蒋平。

“瞪什么瞪，比赛中，你敢打我？”涂善变了脸色，故意激怒挑衅白玉堂。

蒋平穿过人群，站在两人中间打哈哈，他挡住白玉堂，疯狂地朝白玉堂使眼色。他这位在他们之间排行老五的弟弟，什么都好，可以幽默风趣可以风流潇洒，可以怜香惜玉可以无情无义，但就是年少气盛、心高气傲，抚了老五的逆鳞，要么对方加倍地还回来，要么老五钻牛角尖和自己过不去，直到记住教训。

一双风流的眸子此刻冷冰冰得能冻死人，白玉堂站在原地，觑着涂善，“小爷我还没有什么不敢的？”他推开蒋平，上前一步。

占据大半个空间的蓝□□格突然出现，急促的警报声后是AI的机械音——不许逗留，不许逗留，十秒钟后，将被洪水覆盖，洪水警告。

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庞昱急慌慌地拉着涂善，“艹，快走。”

一瞬间，原地只剩白玉堂、蒋平与苏虹。

白玉堂看着前方四分之一操场大小的礁石，想要过这片水域，就得抢装备，但装备有限，争抢中不乏有被推下去的。

那里乱成一锅粥，蒋平戳戳白玉堂，“老五，时间到了。”

数秒过了大半。

白玉堂瞥一眼蓝□□格，笑了，“四哥，游泳你可比我在行，可别输给我。”

苏虹快速地把头发挽成髻，随着“一”的到来，三人被一股巨大的洪流推出去。

展昭紧张地前倾身体，数秒警告后发生场景覆盖，是为了强制干预学生的行为。但是……这白玉堂可真是疯子！

欧阳春摇头笑了，“一直听说白玉堂不服管教，常常出其不意，入校两年，换的直属教官没有五个也有一沓了。这次我可真是大开眼界。”

监控中重新出现白玉堂等三人后，展昭才松口气。

“人力比不上机械，白玉堂没有抢到先机，能不能出线，有点悬了。”欧阳春拍拍展昭的肩膀。

展昭向后靠坐在椅背上，看着白玉堂上了岸，然而此时已经有大半学生进入到山地了。

除了赛事筹备小组的成员，展昭同时是白玉堂的导师，他叹口气，白玉堂沉不住气，甚至胆大妄为，总会有吃亏的一天。

白玉堂甩甩头发，目光锐利，前两个场景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身上还有五分钟的加时。眼前的山地是倒数第二个场景，范畴基本不出日常训练的项目，他可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把第一名拱手让人。

雨林，浅海，再加上初始的障碍热身，白玉堂已经大致判断出，策划者要在“跑图”这一项目中，测试大家的敏捷度、耐力与速度。

经过浅海的关卡，抢到装备的已经领先，也有和他们三人一样游过来的，当然也有中途放弃的。

蒋平还在撑着膝盖喘气，白玉堂和苏虹已经放缓呼吸，跃跃欲试地往关卡走去。他气喘吁吁地招招手，又放弃地垂下来。

白玉堂解下腕间的捆绑带，分出一些匀到手掌，又重新绑好。

蒋平慢悠悠地走进去，某种程度上，白玉堂和苏虹太像了。这两人表面不说，其实连头发丝都写着，第一名是我的。

这个时候，聪明人都会离他们远一点。

白玉堂和苏虹是把彼此当对手的，眼里也只有对方的进度。

而在山地，除了最原始的用于借力的绳索外，其他的基本没什么用。涂善不得不拖着庞昱，整个帝国军校里都找不出身体素质比庞昱更差的。

监控室里，欧阳春让人放大白玉堂的画面。

此时的白玉堂似乎变了个人，严肃，认真，像热身完毕的老虎，一举一动充满了张力，遇山登山，身形敏捷地腾转翻挪。

帝国最强Alpha的资本吗？

欧阳春和一旁的观察员交代了几句，调出现今在校军校生的档案，“难得，对科技、AI越来越依赖的现在，还能看到身体素质这样出色的学生。”

他点点综合排名前二十位的学生表格，排在第一位的是展昭，紧跟其后的便是白玉堂。

“小昭，包校长再不舍，也得放人了，四大军事要塞，有三个都递来了橄榄枝，其中还有你的启蒙老师王老的嫡系。”

展昭盯着表格中那张意气风发的青年面孔，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以为前途光明，有满腔的热血与热情去折腾。他下意识地用文件夹遮住投射在桌面的资料，“再说吧。”

欧阳春看出展昭流露出的细微的抗拒，有点意外，“其他系统呢？你有感兴趣的吗？”

“军校也挺好的。”前些天的混乱加上近来的忙乱，展昭几乎忘了他即将毕业这件事。他自诩出色，军校也曾一度把他列为标杆，他的去向不但会备受关注，甚至还会成为几方的博弈。

可笑的是，这博弈和他本身无关，不过是几方势力在彰显话语权。

“好吧，我不勉强你。”欧阳春看起来威严，实际上为人直爽，又憨厚，“除了军事基地，军政司等系统，其他系统也不是不可以。其实，留校也挺好的。”

两人讲话的空档，终点站的警报触发。

展昭抬头看去，有点惊讶，然后又松了口气。他让人回放最后的一个关卡到终点站的画面，才看了一半，被喊出去的欧阳春折返回来。

展昭见他面色严肃又困惑，问，“怎么了？”

欧阳春压低声音，“小昭，策划方案与图纸完成那天，白玉堂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办公室？”

学生所站的地方被激光网笼罩，头顶和脚下的场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

原本平坦的地面变成了森林。学生站在场景里，从距离到温度，从日暮到黄昏，都将是真实的体验。

蒋平跟在后面，带着一把银骨扇子，哇哇大喊，“老五你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带你四哥一把。”

“嘁，这都跟不上，你趁早回家生孩子吧。”白玉堂的声音越来越远。

初试是很简单的速度与耐力测试，等待场景全部覆盖完毕后，展昭紧张得手心出汗，这次他全权负责赛事的策划与场景设定，以他的资历来看并没有资格着手这么大的事件，他深吸一口气，在他深陷泥潭的时候，是老师委以重任，将他从泥沼里拉了一把，他不想辜负老师的期待与信任。

苦橙花

选拔赛导师组和校委会代表成员，回到监控室。

半面墙的画面，分毫不差地展示了场景内学生的动作行为。

他盯着右下角的涂善等人，询问地看欧阳春。

他坐在屏幕前，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凝神注视着大家的一举一动。在所有人或寻找同伴或是因为装备不安的时候，白玉堂正在角落里热身。

白玉堂向前伸伸胳膊，看一眼蒋平，而一旁的苏虹和他一样，昨晚熬了大半夜，冷艳的面容下带着不可察觉的疲倦。他抬头看了看最上方的倒计时，笑容张扬，“四哥，苏苏，我在终点等你们，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话音未完，随着最后倒计时的结束，白玉堂已经如豹子一样，最先冲了出去。

展昭点头，紧紧盯着最中间的画面。

此时军校生们还聚在一起，没有分开。大家带的装备数量不一，帝国军校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启动仪式后直接开场，初试后不再有补给时间。

“啧，”白玉堂举起手，左手上是他常戴的戒指，里面有照雪的芯片，功能较少，只能做个吱哇乱叫的闹钟和主脑联络的通讯器。他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这算不算外挂，“你从哪来的？”

——刚和主脑喝过“早茶”，先生，根据帝国军校历年来的选拔赛数据，第一场跑图是不关闭通讯的。

欧阳春凝神细看，发现涂善小团队，带的装备最齐全，他招来助手，去查选拔赛的方案有没有泄露的可能。他心里清楚，涂善这帮人，有个家世通天的家伙，庞籍的儿子，庞昱的大哥庞统又在军事要塞。帝国军校的教职员里，自然也有依附庞家的人。

展昭很了解这中间的弯弯绕，因此才剑走偏锋，把这些狼崽子们直接放进赛事里，接受最真实的极限测试。

欧阳修低声询问展昭，“小昭，应急预案检查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