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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歌行

第 115 章 摧毁者与露出的线索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乐天高喊着站到云乂身旁,手握饕牙要助阵。他早就对白子倨的气傲态度看不顺眼,巴不得再教训他一顿。

云乂拦在前咳声让乐天退下,头示意前方对六花命令道:“六花,有劳带他们去找苏茴疗伤,我要认真听听白大少爷的牢骚!”

六花夹在两人中间犯愁,想带几个披红挂彩的人包扎,又怕走了两边怒火炸开大打出手,犹豫“这”了好几声。最后还是白朔哼句“磨蹭”,一手扛起四肢乱扑腾的乐天,一手揪着蒋文翰后领强行清场。冷穆言也只是多看几眼,安静跟在后离开。

疾风散尽,众人脚踩在一条僻静巷道中,震惊瞪着面前景象。

眼前原应是熟悉的俭朴青灰墙,现今梁柱崩裂,墙体坍塌,完全变为一片废墟。乱石块下压着半截“瀚”“堂”的字样,门前两尊石像碎的彻底,一个残留的半脸躺在地上注视街道,而邻家的房屋未损丝毫。来往的脚夫、行人只是匆匆瞥眼,快步走开,谁也不敢议论只言片语。

“怎么回事……”云乂不敢置信喃喃低语,大步跨进凌乱场地翻找卜成子与苏茴是否在,其余人也在残垣中焦急搜索,看塌裂屋子下是否掩埋着人。

白子倨恼罢又是一箭,这次云乂灵巧闪过未招起代灵反击,而是深思对方的话。依六花的形容再加上白朔的探查,现有线索皆断定袭击瀚博堂的妖邪是梼杌,那些突然涌起的邪雾与在江阳郡遇到的是类似东西,可以混淆他人五感,隐蔽自己真身。六花在后也提到梼杌在攻击时自言自语,再听白子倨的怒骂,推测其中内容应是与自己有关。

想必梼杌来学堂寻找的真正目标是自己!至于白先生,大概是应敌反击中不慎被抓走。

云乂双目微眯,感到势态不妙。

“你明明与那些妖邪有千丝万缕联系!竟装作毫不知情苟安他处!不愧是神秘的七座,当真乃藏头不露尾!”

白子倨的话同弓上射出的箭矢,越来越刁钻尖刻,云乂的脸逐渐阴沉下来,一个闪身随即矗立原地,抬手精准抓住飞向面门一箭,掌心用力一握,附带月白灵光的箭矢折成两截,轻松的如同折断一根小树枝。

白子倨略是吃惊,见女孩扔掉残箭,扬起阴沉面庞,双瞳内金光掩盖不住的翻滚燃烧,低沉问道:“梼杌说了什么?”

眼前明明是个比自己矮上小半身的女孩,白子倨却感前方仿佛是座巍峨高山,排山倒海的压迫气势灌顶,呼吸都变得急促竭力,内心竟然生出胆怯与害怕。努力稳住握弓的手,看对面炽烈金瞳一步一步逼近,重复说道:“我在问你,那个拆毁瀚博堂的家伙说了什么?”

白子倨双脚不受大脑控制的向后移动,嘴上却依旧是不服软回答:“那个女孩躲在哪里。那狐狸的记忆内明明在这结界!”

云乂又逼近一步:“还有呢?”

白子倨道:“只重复这几句!”

云乂眯眼审视白子倨,片晌深呼吸舒口气,眼中金光也随之黯淡下来最后消散。白子倨瞬间感觉压顶气息变薄,呼吸开始顺畅,长出一口驱散心中杂意,耳边飘过句:

“白先生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苏茴刚归置完新房间内的瓶瓶罐罐,屋外来了人。

“哟,又见面了神医,来瞧瞧他们的伤。”白朔进内打声招呼,扔下乐天和蒋文翰,目光示意再加上冷穆言的三个人。苏茴眉头一拧又想起自己的神仙谷,转过身无视摆弄药材无视道:“六花!送他们出去!”

六花紧张瞄眼抱臂满不在乎的白朔,小跑到人身边拉拉衣襟,为难低声叨念。苏茴侧脸看眼,面色依旧不改:“送客!”

白朔玩味轻笑几声,转转眼,随手抛给六花一个小物件说道:“这东西当诊金,够不够你出手?”

六花打开手掌不由暗暗惊呼,是一小枝光泽透亮的血珊瑚,鲜红表面像水般隐隐流动,内中蕴含灵力让他一个低微小妖都忍不住想占据,更不用说深谙药材的药圣。

苏茴斜瞟眼静默思考,随后扒拉几下抖开装针灸医具的布袋,说道:“六花,去将柜子右上三格内的药各抓二钱。”

六花欢喜应声,捧着血珊瑚小心收到后面柜中,接着忙碌准备。白朔见对方默应下,没再打扰退出房屋。

助手还在称药的功夫,苏茴已经准备出需要治疗器具,转身走向三人查看伤势,挨个探过脉“唉”了声:“聋的聋,伤的伤。跟那小鬼头一样尽找麻烦。”

说着伸指向乐天耳后一点,断了他听到的外界声音,喊六花拿过最靠桌里的花鸟虫小瓷罐,让人歪头坐下,揭开盖用细针挑出一只米粒大的小虫。苏茴将细针伸向乐天耳孔,针上小虫乖乖跳到耳道内,爬了几步停在中间,展开背上翅膀,发出明亮光芒。

“嗯,耳道没事,耳膜也完整,应该是暂时失聪。”苏茴借小虫亮光边诊断边自言自语,乐天只能看见对方的双唇翕张,丝毫听不见内容,好奇大声说:“苏先生你在说啥我听不见!”

苏茴不理会问题,转指化出根光针刺入乐天颈侧,封了他的大嗓门。被封声音的乐天干张几下嘴,就看对方双唇又在动。

“听小鬼头说他学会了武甲?”苏茴在问其他两个人。

冷穆言道:“确有此事。”

苏茴轻哼:“看来并不熟练,不然用灵力护住双耳也不至于如此。你们遇到的是何妖邪?”

蒋文翰道:“梼杌。”

苏茴问:“他是如何战斗的?”

冷穆言道:“梼杌张口发出声波攻击时,乐天着武甲与其正面抗衡,完全没入声波中。”

“有点棘手……”苏茴盯着乐天的耳朵认真思索,知道了失聪原因,快速在脑中定出医治方案,松开他耳朵返回长桌,在布袋里翻找几下,取出六根一掌长的细长针,夹在指缝内回来。

“去墙边药柜旁等着。”苏茴清出医治的空场地,捏针挨近坐在椅子上苦着脸的人。其余两人整齐面向药柜,等待治疗结束。

另一边云乂急匆匆穿过回廊,翻腾的灵力虽平息下来,凝重面色却停留脸上未散去。

梼杌说那狐狸的记忆……来过瀚博堂的狐狸只有一位,岂不在指思游!他们怎么会读取到思游的记忆?!以思游的上万年修为不可能轻易泄露!

“啧!无法连通!”云乂边走边尝试召唤思游,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转过回廊折角,刚好碰到在屋外的白朔。

云乂急迫上前:“白朔!你……”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嘘”声打断,表情也是严肃,满是思索。

过不多一会儿,白朔才开口说话,脸上神色没缓和多少:“有何话讲?”

云乂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也无法连通思游!”

白朔一挑眉角:“说吧,你知道了哪些事?”

云乂急道:“方才白子倨提到,梼杌来时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称是从一只狐狸的记忆中看到瀚博堂的结界。只有思游来过瀚博堂!思游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他们怎么会窥探到她的记忆!”

白朔接住风中飘回一缕灵光,边感知边说道:“当年连梼杌都差点着她的道,现如今的妖精灵怪能伤到她的寥寥无几,你不必太过担心。奇怪的不光是老狐狸记忆被窥视,元洲也不对劲,我也无法传入信息。”

打散查寻的灵光,白朔重新审视云乂:“我反而更好奇,梼杌为何要凭老狐狸的记忆袭击学堂?哦那只小黄皮子示意过,他好像在找东西。”

白朔俯身里云乂双眼更加近:“他为什么要找你?”

“我……”云乂背后流下冷汗,在飞速思考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白朔眼神闪出一丝了然:“不能对我们讲的事?”

云乂沉默低头,白朔看着她又道:“是信不过我们?还是我们力量不足?”

云乂依旧沉默低头,直愣愣站了大半柱香,末了,白朔一只手抚在她小脑袋上,带玩笑压了压,说道:“小家伙你也别忘记,你现在不是独身一人啊。”

众人从江阳郡赶回沧陵已是日头西移,经过一番折腾,天已经变成玉兔东升。

冷穆言面容憔悴打开苏茴的屋门,眨着懵懂双眼正在重启被扎到停滞的大脑,身旁忽然闪出个高半头的黑影,拉住自己胳膊一带,下个瞬间身处陌生房间。

云乂晃着双腿坐在桌上。

“人来了。”白朔松开冷穆言在他头侧打个响指,几缕清风环绕,对方憔悴面色缓和不少。

“师父,白朔,你们找我有何事?”冷穆言奇怪发问。

云乂跳下桌子靠近,拉起他手按上脉搏探查:“嗯……看来苏茴医治的差不多了。”说罢松开手道:“叫砊虺出来。”

冷穆言听话闭眼又睁开,一只眼变成青金细瞳。

云乂转到白朔身边:“您老的身躯下落有眉目了。我们在蜃女幻化的雾境中,看到当年你的身躯掉落进已经沸腾的北冥,白朔猜测那时六界界线崩毁,身躯不慎掉进其他空间。”

砊虺道:“猜测在何处?”

云乂道:“碧落与黄泉的狭隙。”

这次砊虺不再开口,反是冷穆言问:“那个地方是哪里?该如何去?”

“那个狭隙是碧落与黄泉相接之地,不属于六界中任何一界,是处及其隐秘的存在,没有书籍记载着此处,也几乎无人说得出内中场景。”白朔摸下巴端详冷穆言,“你若是要去,代价可是不小。”

冷穆言皱下眉,感觉到砊虺在得知答案时有难言之词,问道:“去哪里的代价是什么?”

白朔目光忽然变冷:“活物永远无法进入碧落与黄泉的狭隙,所以你必须要受死。”

冷穆言心脏咯噔一震,要自己死亡才可以踏入那片秘地!但目前他们仅是极大可能的猜测,并无确凿证据,若是没有失败呢?难道自己死而复生?

冷穆言略显踌躇,白朔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并非是真的死亡而是身处将死状态,这个阶段你的魂魄会暂时脱离□□接近冥界地府,当你在途中看到上方垂下的银练,循着它找狭隙的入口,我们会在外维持你的生命。狭隙内时间流逝比外界快上五倍,你有一个时辰时间去寻找,但若是一个时辰内回不来,你最终还是会死亡。”

云乂噘嘴低落说:“对不起徒弟,这件事我们爱莫能助。现在无法连通思游,只有你跟砊虺一起进入找到身躯让他重回本体,你们二者才能真正分离。”

“给你些时间考虑。”

白朔扔出句话,放冷穆言在房间内凝视地板出神。年轻人像尊石像般肃静,连眼皮也很少眨。

静立约小一刻钟,冷穆言闭上双眼打定主意,睁开转向二人道:“我该做何准备?”

白朔目光跳向旁侧木椅,道:“去木椅前站着,剑借来一用。”

冷穆言站到对方说的位置,解下折风递出,白朔接过侧眼看云乂,她发现早就躲到自己身后闭眼捂耳,屏蔽外界信息。

白朔不多言,抽剑依手感挽个剑花,冷穆言就觉一道青光闪过眼帘,身上痛楚都未感觉到,双目便没入一片黑暗。

白朔环顾周边,细感空气中细微气息,片晌道:“这是梼杌所为。”

蒋文翰不信道:“梼杌从江阳郡消失还不足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如此快的到达沧陵,还唯独只毁了瀚博堂?”

云乂甩出道灵光击落飞矢,同样压制怒火道:“我倒不知哪件事惹恼到你,竟要凭空吃上一箭?!”

六花飞快拦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道:“子倨大人,灵使大人,二位不要动手!堂长大人特意嘱咐,不能打架!”

蒋文翰客气示意无碍,身旁乐天大声问:“六花!学堂是如何被毁的?”

一道飓风卷过沧陵高空,在城东落下。

白朔盯眼前废墟严声道:“应当是我们走后他来过,为什么只毁这里不得而知。”

两人说话时,冷穆言翻开一块石板,发现下面压着一个青色小纸人,小纸人感到上方重物移开,立马抖抖身上土站起来,飞到人手上。冷穆言见它站在手掌上不停摇晃胳膊,马上给其余人看说道:“堂长留有线索。”

大门吱呀打开,露出个额前刘海有一缕白的脑袋,穿着堂内仆从衣,云乂见门开抢上前紧张道:“六花!卜成子和苏茴是不是在里面!他们有没有事!赤枪呢?他有没有回来!”

六花小心向大宅里面看几眼,收回视线低声道:“三日前堂长大人对内言,堂内年久建筑需修缮养护,让所有学子和先生暂且归家休假一月,修缮结束再复堂,同时又告诉我和苏先生将行囊搬来这里。教令发出第二天早上,学子们依堂长大人的话纷纷离开,未曾想到了傍晚戌时堂内突然起了一阵大雾,有一个长着两张嘴的大妖怪从雾里杀出来毁坏所有房屋,边毁边自言自语,似乎边寻找什么……”

六花说道最后眼光停留在云乂身上,透出为难语气,云乂眉头微蹙催促道:“有话快讲,后来又发生何事?”

六花还未开口,远处横出盛怒大喝:“你这恼事小鬼终于出现了!”接着一支月白光芒飞矢冲面门杀来。

五人跟着上下飞舞的小纸人穿过街道与僻静小巷,一直停到一座安静府院前,蒋文翰抬头瞧到门匾上的浪花和麒麟纹饰,不禁咦出声:“这不是我家在沧陵的一处宅子?”

云乂这次没有调侃他说的话,急迫上前拍门道:“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待人都走远,云乂双目紧盯灵力蓄势待发的白猬绞纹弓,说道:“听你的话倒是对我满腹怨怼,莫不是与瀚博堂被毁一事有关?”

“看来你自己心里清楚!在外招惹是非牵连无辜之人,管你是七座还是天神!还我姑姑人来!”

六花拉开门让所有人进内,众人前院站定,才闭门回道:“回灵使大人的话,堂长大人和苏先生都在屋内,他们都平安无事。赤枪大人至今还未回。”

又对蒋文翰道:“蒋二公子,堂长大人让我代转达,此宅邸已向蒋牧前辈知会,经得他准许才使用,非是私下擅闯。”

众人听闻纷纷凑上前,原本在云乂挎包内探头的赤色纸人见到兄弟,按捺不住冲到半空,两个纸人像失散多年的兄弟,激动抱在一起感慨。片刻后,青色小纸人才冲所有人勾勾手,示意跟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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