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

“可不是吗？”高权接话道，“尤其是那个萧楚誉和龙玉两人，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减速，一直到最先爬上山顶！”

“嗯，确实是天赋异禀！”尹枭又道，“还有那个高见和紫渺，俩人要是认真一点，我看丝毫不逊色于萧楚誉和龙玉。”

钱塘提醒道，“莫忘了掌门的千金，虽然不是第一个登顶之人，但丝毫没有疲态，不是吗？”

大殿中央塑着老子骑青牛的雕像，左边是创派祖师宗圣，右边是宗山张。

杨坏、田妞、萧楚誉等二十九名通过第三阶段考核者，此刻站在大殿外的广场上，耐心的等待着。

李哲和王一平站在杨坏身后，低声交谈着。

蓝青云笑而不语，待大殿安静下来之后，蓝青云又问，“这四人是何来历？”

大厅内一长老回答道，“这个萧楚誉乃上古萧家的后人，是从八百里开外的萧峰城来的。”

“萧峰城？”钱塘惊讶道，“当年萧峰这样的赫赫英雄，也是着实了得，只身对抗烧杀掠夺的巨人族，一个人威慑巨人族边境达三百年，震动天下。萧峰城便以他的名字命名，萧家后人多居住其中。莫非这萧楚誉是……”

那长老接话道，“这萧楚誉便是这萧峰的重孙辈，不过是庶出，他父亲在萧家就不大受待见，及至他这一辈更甚。”

“唔？”众人来了兴致，高权道，“一个庶子，竟有如此天赋，看来此子继承了他爷的天赋异禀，一个小小的萧峰城容不下他……”

“这龙玉又是何许人也？”蓝青云问。

另一个长老回答道，“这龙玉乃东海舟山群岛岛主龙公瑾的公子。我亲眼看见龙公瑾带着他来的。”

“哦？龙公瑾亲自来了，不会错了。”蓝青云惊讶道，“他爷爷龙须子，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几百年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惜年事已高，多年不出岛了。”

尹枭眯着小眼睛道，“这龙公瑾竟然舍得将他宝贝儿子送到我们宗山，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呵呵！这家伙，行事作风越来越古怪了，不过也真是豪气干云。”

蓝青云微笑道，“既然他有心送他的儿子来我们宗山修道，就当自己的亲传弟子，好生的培养。”

“掌门说的是。”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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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答应一声。

蓝青云又问，“这高见呢？”

刚才那长老又答道，“这高见乃大唐以西末央国国君高瞻的小儿子，他母亲是高瞻最宠信的妃子，所以打一出生便被高瞻百般的呵护。此次竟然送他来宗山，想来也是对他给予了厚望。”

钱塘惊讶道，“看不出，竟然是一位皇子。”

“这紫渺又有何来历？”蓝青云再次发问。

一个长老答道，“禀告掌门，这紫渺身世有点特殊。”

“如何特殊法？”

“这紫渺出自太湖，竹青帮。”

“哦？”尹枭眉头轻挑，“这竹青帮可是太湖的霸主，湖上往来船只都得看他脸色行事，甚至太湖岸上百里内，都是他的地盘，都得听他号令。听说背地里，打家劫舍的活计可没少干哦。”

高权惊异道，“竟然是黑道的公主！”

那长老接话道，“其实不然，这紫渺算不得黑道公主，却是个私生女。”

“哦？”众人恍悟。

“盗亦有道，别忘了咱们的宗旨，只要天赋足够，真诚投入我门下，就要以礼相待。”

“是，掌门。”众人又齐声道。

蓝青云望着一直没说话的罗进修，“进修师弟，你怎么看？”

罗进修身材高大，生性严峻。宗山弟子平日里对掌门蓝青云固然敬仰万分，但最害怕的，却反而是这个不苟言笑的战剑门门主。

当下罗进修浓眉微挑，过了一会，才道，“如果让我先选，我一定选择最后一名，杨坏。”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叹罗进修的眼光犀利，直截了当。

其实众人心中都早有打算，争前四，保最后。

修真之道，资质极其重要，世间常有所谓天才悟道，即胜过百年修行一说。而宗山门人，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当年宗山没落至低谷时，只靠一个惊才绝艳的前任掌门霍霆即实现了逆袭。把一个没落成三流门派的宗山派，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搞得生气勃勃，兴旺无比，到如今更是天下正道领袖。

此外，名师固然难求，但资质上乘的弟子同样难得，前面提到四人都是天资过人，根骨奇佳，早被各门主看上了。要不是碍于蓝味是蓝掌门的千金，众人怎么着也要力争一下。

至于那最后一名杨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第三阶段考的是毅力，如果说这二十九个人当中谁最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当然是非杨坏莫属了。而且这家伙最让人亲睐的倒不是毅力俩字，而是深不可测的城府！

蓝青云惊异道，“最后一名？这人又是何来历？”

一长老应声答道，“这杨坏出身十分的离奇。”

“离奇？”蓝青云一怔，心中纳罕道，“为何不是奇特，而是离奇？”

那长老接着道，“这个杨坏是独自徒步朝着宗山方向走来，共走了两年十个月又一十九天才到达这里！”

“啊？”众人惊诧。

“那么说，他从三岁起就往这里赶？”

“是的，掌门。”

蓝青云低声叹息一声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钱塘微皱眉头道，“进修师兄说的这杨坏，我早就关注了，其心性亦正亦邪，极难驾驭呀！而且我听说这厮在第二阶段考核时，极尽破坏之能事，甚至把那青城贺家的天才少女都给气跑了……”

“可惜！”蓝青云叹息一声道，“青城贺家的变脸，天下一绝。”

安静了一会之后，那尹枭咳嗽一声，道：“嘿嘿，说到心性亦正亦邪，还只不过是孩子而已，有的救。如果诸位师兄放宽心将他交给我，保证把他培养成一位正人君子！”

罗进修冷哼一声，“我说了，我就要他。”

“你……”尹枭看罗进修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

高权插话道，“这个杨坏确实值得商榷。从第三阶段最后考核来看，即使他背了一个人，明明还有余力很快爬上顶峰，却偏偏等到最后一刻才上来，明显是做给我们看的。为的什么？相信我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

钱塘问，“那依你之见呢？”

“说不定也是个灰人，只是城府极深加上有些执拗的聪明才智而已。所以，奉劝各位不要太上心才是，不如把他交给我气剑门。反正我门下灰人已经多不胜数，多一个也无妨。”

钱塘讥笑道，“高门主，您这如意算盘打的太妙了。不论杨坏最后到底还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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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余力，他做给我们看的，我们确实看到了，他也确实引起了我们的关注，否则，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谈论他了。”

宗山派历史悠久，一宗四门表面和气，但内里都有互相较劲的意思，眼看着这杨坏资质过人，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是下一个霍霆，何况收入门下最差也只是多个弟子，却不会让其他各门得到机会。只是大家听到高权称他为灰人，心中不免冷笑这老家伙瞎掰的本事。

殿外，王一平不满的问，“他们都是天才，那我们算什么？”

田妞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人，他们虽然很努力很努力，可是没有天分，在修道一途不管多么的努力，都无法弥补，这样的人就被称为……称为……”

“灰人。”杨坏接话说。

“灰人？”李哲和王一平对视一眼。

“对，”田妞兴奋道，“这就是我父亲常说的灰人理论。与其花费大量的精力培养数个灰人，不如专心培养一位天才。”

杨坏接着道，“如果没有天分，就要坦然面对自己的极限，否则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这话说的近乎不近人情，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真的相信灰人理论？”李哲问。自从杨坏不顾自己的前程背自己过关之后，李哲便对他另眼相看，对他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十分的关切。

杨坏冷笑，“什么狗屁灰人理论？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啪啪！”高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拍着手掌道，“说的好，坏兄果然一针见血，酷到掉渣！”

“又是你？”田妞皱眉道，“怎么哪里都有你？”

高见哈哈笑道，“田大小姐，我可不记得得罪过你，不用这么讨厌我吧？”

田妞冷哼一声道，“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一副流氓相，还假装潇洒。”

“我？流氓相？假装潇洒？”高见惊异道，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哲和王一平一阵窃喜。

大殿内，罗进修依旧坚持着，“管他是不是灰人，我说过了，我就要他。”

多年之后，罗进修目睹了杨坏的成就，暗暗庆幸自己当年的坚持。

尹枭瞧罗进修如此坚持，打了退堂鼓，“好了，这个杨坏你们争好了，反正萧楚誉，龙玉，高见和紫渺四人旗鼓相当，必须给我留一个。我看，我跟这个萧楚誉有缘，就他了。”

钱塘高深莫测道，“我看高师兄此言差矣，就拿此子回答徐下客的三个问题所言，就知其心性不一般，绝不是灰人能够回答出来的。”

“哦？”蓝青云惊诧道，“此话怎讲？”

钱塘娓娓道来，“听我门下弟子徐下客禀报，此子是这样回答三个问题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他说：我是杨家一个将来要成仙的坏蛋。”

众人一阵哄笑。

蓝青云笑骂道，“好一个杨家坏蛋。接下来呢？”

“第二个问题问‘你从哪里来’，他的回答才是最妙的回答。”

“如何说？”

众人露出期待的神色。

“他说：不同凡响的我来自神秘莫测的无，无中生有。”

哗！

一席话说的众人神情一震，都在心里默默的复述一遍：不同凡响的我来自神秘莫测的无，无中生有。每个人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意义非凡，隐隐有种就要窥探到某种未知的领域的错觉。

良久之后，蓝青云又问，“最后一个问题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到哪里去？他回答说：目前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宗山，之后不知将向何方，不过将来肯定归于无。”

“好，好，好！”蓝青云连赞三声好，“此子说不定真的是那万中无一。”

听到众人对杨坏赞不绝口，高权老脸一红，本来还想着故意贬低杨坏，等大家嫌弃了，他才捞个宝，没想到事与愿违。

“那到底该如何分法呢？”尹枭又问。

蓝青云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看这样好了，萧楚誉就归你们玄剑门，高见和紫渺归气剑门，龙玉和蓝味归驭剑宗，杨坏就归战剑门。剩下二十三个，三门各领六人，剩下五人归驭剑宗。另外其余两百多名未通过第三关者，愿意留下来的，就作为外门弟子，随机分配吧。”

既然掌门发话了，大家虽心有不甘，但想来也只能这样了，满口答应下来。

“好了，大家去领人吧。”蓝青云宣布完，起身往殿后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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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妞凑到杨坏身旁，小声问，“杨坏，如果让你选择，你会进哪个？”

杨坏看她一眼，并不答话。

众人无不喜上眉梢。

尹枭身材矮胖，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微笑道，“我玄剑门，三十六年前收了五个弟子，二十四年前收了四个弟子，十二年前只收了两个弟子，可是这些年也陆陆续续走了四五个。这次好了，一下子能收六七个弟子！而且个个出类拔萃。”

大殿正中椅子上坐着的是宗山派掌门，也即驭剑宗的宗主蓝青云，身着墨绿道袍，仙风道骨。坐在他下首的便是那驭剑宗的副宗主钱塘，战剑门门主罗进修，玄剑门门主尹枭以及气剑门门主高权了。

宗山仙剑派主殿“凌云殿”就坐落在主峰好望峰的峰顶，这里历来是宗山派召开大型集会或者接待重要来宾之场所。

“哪一个嘛？”田妞锲而不舍的问，抓着他胳膊晃啊晃。

杨坏仿佛木头人一般，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唔？”李哲和王一平展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大殿两侧还坐着一干宗山派的重要人员，有来自一宗三门的十几位长老，还有宗山执法队的骨干人员，个个气度出众，卓尔不群。

蓝青云道，“这次新弟子考核，相信大家都从暗中观察了，诸位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钱塘一本正经，向蓝青云微微颔首，接话道，“这次考核，一共有二十九名通过，差不多是上届的两倍，看来这届弟子的素质普遍都很高啊！这么多天才儿童加入我们宗山，是宗山之幸！”

李哲接话道，“进哪一门可不是我们说了算吧？”

田妞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笑道，“一般来说是没得选，可是对于天才来说，情形就反过来了。”

众人纷纷附和，“掌门的千金，果然非常人也。”

也有人说，“天才，绝对天才中的天才。”

“对于天才的渴望，大宗山一宗三门，不挣得面红耳赤才怪！”

不出田妞所料，此时大殿内众门主果然为了新收弟子一事在激烈的讨论着。

“田妞你烦不烦啊？”王一平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