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人家

一个月后老二的岳母领着女儿来到了齐家，老齐夫妇看亲家母来了赶紧准备饭菜招待，老二看人都来了，赶紧跑到陆寒的单位找陆寒，告诉他介绍的对象来了。

两人那天喝酒时说的话陆寒早就不记得了，老二跟他说对象的事还有些蒙圈。弄明白了是老二把自己小姨子介绍给自己，乐的嘴咧开合不拢，赶紧请假跑回家换了身人模人样的外装，骑自行车一阵风的奔到齐家。

老齐也是通过跟亲家母谈话才知道老二把陆寒介绍给小姨子相亲，心里不免画魂。十几年的邻居陆寒什么人他们太清楚了，他比齐老二还懒还驴，干啥啥不行，耍驴第一名。齐老二懒不顶撞父母，不出去惹事生非陆寒即不愿意干活，还跟父母干仗，出去打架斗殴。

胡同往里紧挨着徐家的是齐家，有三儿一女，老大憨厚老实，显得有点懦弱，但傻人有傻福，姑娘王文莉就看中了齐老大这一点，齐家也没花什么钱就娶到一房儿媳，虽然王文莉长的不出众，过日子还是没说的。

齐老大结婚没住在胡同里，家里住房太拥挤了，两个卧室，父母一个，他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只能在厨房搭一个临时床铺，自己结婚实在是没地方。齐老大租的房在县城南面离岳母家很近，离开了拥挤不堪的家，有了自己的家，在也不受父母的约束了，老大有种小鸟出笼的感觉，虽然每个月要拿二十五元的房租他也满心欢喜。

老大在街边摆了个小食摊，收入也可以。岳父是政府机关食堂做饭的，弄的一手好菜，每次都吃的老大回味无穷。岳母是一家小学的教务主任，有些清高，说话爱咬文嚼字挑字眼，一家人都让着她尽量不去触碰这枚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炸弹。

，不满意我们在给妮子介绍别人家小伙”，老齐特意把‘好好’两个字说的重些，希望亲家母能明白。

饭菜刚收拾上桌陆寒就来了，跟齐家人都熟也没拘谨客气，寒暄了几句，就贼头贼脑的捅咕老二，想知道两个年轻女人哪一个是给自己介绍的对象，老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老婆陆寒还没见过。

老二拍了拍头：“我忘给你介绍了，这个是我媳妇，这个是我小姨子刘菊，还有这是我丈母娘”，又向娘仨介绍到：“这是我家老邻居，我的发小陆寒”。

老齐在一旁真想踢他几脚，二十四五了话都不会说，应该先介绍老人在介绍子女，这齐老二算是完蛋了。

弄清了目标，陆寒左一眼右一眼不知道看了刘菊多少眼，刘菊虽然长的一般，但对于很少有女孩搭理的陆寒来说就像天仙一样，他很满意。

送走陆寒回到屋里，齐老二直截了当的问小姨子：“感觉陆寒怎么样”。

刘菊娘三都一样，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根本没有阅人的能力，刘菊羞涩了一会，有些扭捏：“我感觉还行吧”。

刘母也附和到：“小伙子看着还行哈”。

老齐叹了一口气走出屋外，蹲在水井旁卷起了旱烟。想阻止刘菊吧自己没这个权利，怕亲家母想歪了，以为自己怕她们来吃顿饭，不说吧，恐怕坑了姑娘一辈子，只好等人走后跟儿子沟通。

刘家娘两进一次县城不容易，吃过饭就要去逛街，刘丽只好陪母亲和妹妹去了街里，县城很小转了一圈娘俩就坐车回了沟里。三人刚出门老齐就把老二喊到自己屋：“说说你是怎么想，怎么想起来把刘菊介绍给陆寒了，就陆寒那一身臭毛病都不如你呢”。

满心欢喜的齐老二无缘无故被父亲骂了一顿：“爸，我这是做了一件好事，刘菊能嫁出山沟不好吗，人家陆寒怎么了，人家也没招你惹你干嘛那样说他呀”。

老齐站起身来，指着老二：“还怎么了，陆寒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在家连他妈都要打，出去打架被拘留过几次了，这样的人你介绍给你小姨子啊，你心里愧不愧的慌”。

老二让父亲骂了一顿想想也是，父亲说的一点没错，陆寒就是这样的人：“那怎么办啊，刘菊都同意了”。

“一会刘丽回来告诉她陆寒这个人不行，人品不好”，老齐的圆脸比平时长了许多。

刘丽回到家已经下午快四点了，回到自己的屋里，看见老二躺在炕上好像有什么心事就问到：“我妈来吃顿饭你不高兴了”。

老二叹了口气：“咱爸说我不应该把陆寒介绍给刘菊，嫌陆寒脾气不好人品差”。

刘丽笑了笑：“我觉着陆寒还可以啊，可能是老人对他有偏见吧”。

老二听老婆这么说立马有了精神：“我觉着我是做了件好事，谁知道我爸这么想呢”。

刘菊答应跟陆寒处朋友可乐坏了陆寒，有事没事就给刘菊写信。这小子干别的不行，哄女孩还是蛮有一套的，信中花言巧语哄的刘菊那颗少女的心荡个不停。刘菊从山沟里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最初都是先到姐姐家看看在去找陆寒，后来去姐姐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天不回家也不到姐姐家。父母以为她在姐姐家，刘丽以为她在山里没下来。

突然有一天刘菊阴满脸愁容的来找姐姐，刘丽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让妹妹坐到沙发上询问怎么了？

刘菊看刘丽的眼神有些躲闪，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告诉刘丽自己怀孕了，刘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咱---咱妈知道吗”？

“不知道，我是两个月没来例假了，今天去检查才知道的”，刘菊神情十分沮丧。

刘丽看着刘菊：“是陆寒的吧”。

刘菊点点头：“我也不懂啊，怎么就怀上了呢”。

“下午我陪你回家，我跟咱妈说，陆寒知道你怀孕吗”，刘丽对陆寒充满了恨，看来公爹说的有一定道理，这小子人品真不行。

吃过午饭，刘丽告诉老二自己下午陪妹妹回家一趟，商量商量刘菊的婚事。老二一听这婚事已成定局，心里格外高兴，看来这媒自己做成了，乐的合不拢嘴，两口喝下去一杯酒，躺在炕上鼾声如雷睡了过去。刘丽看着齐老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怪老二吧，又是娘三相中的陆寒，不怪老二吧，又跟他有关系。

回到沟里跟母亲说了刘菊怀孕的事，刘丽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刘菊经常不在家，到县城去找陆寒，刘丽心种暗想这样能不怀孕吗？

母亲告诉姐俩先找陆寒跟他说马上结婚，没有别的办法，懦弱的父亲在一边一个劲的叹气。

刘丽在家中住了一晚，第二天又领着妹妹回到县城找到陆寒，让陆寒赶紧准备结婚物品。陆寒摊了摊手：“我家什么条件刘菊都看见了，没有钱啊”。

刘丽有些生气：“有没有钱是你们陆家的事，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赶紧收拾房子结婚”。

陆寒看了刘丽一眼：“我回去张罗张罗看能准备多少钱吧”，说完转身就走。

刘丽张嘴刚要喊陆寒站住，刘菊却追了上去，嘴里不停的喊着陆寒等等她。刘丽看刘菊没出息的样对她彻底失望了，气的身体颤抖，好悬没坐地上，心中发誓，妹妹的事以后不管了。

找了个电话亭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她以后再也不管刘菊了，把事情经过跟母亲学说了一遍。母亲听罢，在电话里就开始骂上了，告诉刘丽不管她，死活是她自己的事。

这娘俩真是说到做到，刘菊去姐姐家，刘丽就说有事起身就走，回沟里母亲除了骂就没有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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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时间久了刘菊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也不好意思回沟里了，姐姐也不搭理她，索性就公开住到陆寒家里，成了事实夫妻。

刘母看二女儿就这样成了陆家的人，自己一分钱彩礼都没见到，气的火冒三丈，告诉刘菊以后永远也别蹬自己家门了。

又过了几个月，刘菊给陆寒生了一个儿子，可把陆寒乐坏了，一分钱没花什么都有了，有事没事就找齐老二喝点，虽然老二每次都数落自己，他也是心里有愧不进行反驳。心中暗道，你们随便说吧反正我没花钱老婆到手了，岳母那边在闹也没用，儿子毕竟管他叫姥姥，不承认也不行啊。

陆寒和岳母家的紧张关系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后来父亲实在想女儿想的不行了，婉转通过刘丽捎话给刘菊回沟里一趟。刘丽本想不传这话，谁知道跟老二说了之后，老二觉着总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赞成刘菊回去看看，刘丽死活不答应。

第二天老二找到陆寒告诉了他岳父想女儿了，让刘菊找时间回去一趟。陆寒听了窃喜。这说明刘菊家承认他了，自己不用管什么婚礼不婚礼了，要来户口跟刘菊登记上就行了。

第二天陆寒就带着刘菊回了沟里，刘母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女儿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没有办法，还的好吃好喝的招待陆寒。

陆寒也是从小养成的臭毛病，几杯酒下肚就忘了自己是谁，嗓门越来越大。父亲看着陆寒满肚子火气，自己虽然怕老婆，但不能连女儿姑爷都怕吧，第一次见陆寒看他没个稳当劲就说了几句，无外乎让陆寒以后对刘菊好点，都有家了的想办法挣钱养家了。

此时的陆寒已然醉了，见还没正式的老丈人啰里啰嗦说起没完，站起身来指着刘菊的父亲：“你个老东西，老子看中刘菊是你们家的福气，还埋怨我，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你不想让你女儿嫁给我，我还不要了呢，你家自己留着吧”，说罢掀翻了桌子扬长而去。

刘家是沟里林场的职工，建厂四十多年还没有过这种事情，刘家两个女人一个懦弱的老头也拿陆寒没办法。刘父当时就气晕过去，刘母只会坐那连哭带骂，刘菊抱着孩子去追陆寒。四邻八舍听到哭声聚拢到刘家查看情况个个都气的不行，很快消息就传到刘菊的堂哥刘刚耳朵里，二十四五岁血气方刚，听说叔叔都被气晕了，拎起木棍就奔刘菊家跑来，进屋打听明白陆寒已经走了，又拎着棍子追了出来。原来暗恋刘菊的几个年轻人也闻风赶了过来，几个人顺着山道追了一段，看见了刘菊和在路边呕吐的陆寒。

刘刚上前抓着陆寒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一个耳光扇的陆寒脸立马肿了起来。陆寒大怒，自己在县城都没人敢动，到山沟里还能被打，嘴上骂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摇晃着身体要捅刘刚。跟刘刚同来的伙伴，哪管那么多，一起围上将陆寒从头到脚一顿照顾。陆寒躺在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嘴里依然不服的警告哥几个，只要让他有一口气在就要弄死林场几个年轻人。

刘刚在林场是个很仁义的年轻人，从不欺负弱者，在林场年轻人中有很强的影响力，吩咐同来的两个人把刘菊带回家，和另外两个留下收拾陆寒。

刘菊哭着喊着说什么也不走，她也知道堂兄的脾气，如果真把陆寒弄死了，她以后怎么办。两个邻居也不管那么多，连拖带拽将刘菊弄了回去。

刘刚解下腰中的牛皮腰带，将陆寒捆在一颗树上，又从路边折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树枝去掉枝稍，笑着走向陆寒。

“你不是要弄死我吗，我让你先体验一下死是什么滋味”，说罢挥动手中的树枝，带起一阵刺耳的啸声。

“啪、啪、啪”，第一下的疼痛感还没传到陆寒的大脑神经，刘刚的二三下已经打完。

陆寒顿时有一种痛彻全身的感觉，长这么大还没体验过痛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失去了在刘菊家的威风，杀猪一样的嚎叫着：“爹---祖宗---你是我亲爹，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刚看陆寒这熊样，几下就告饶了，也没法接着打了，就将手中的树枝放下，祖宗奶奶的把陆寒骂了一顿，最后警告陆寒：“刘菊是我叔家妹妹，你回去要是对刘菊不好，我就去县城扒了你的皮，在敢到我叔家闹事，打断你的腿，直接在山上挖坑把你埋了”。

说罢，解下自己的腰带和两个同伴一起往回走，走了没有一里路就看见刘菊爸爸骑着自行车奔了过来。见只有本村的几个人没有陆寒，吓的气都喘不匀了：“刘--刘刚-----你们把陆寒怎么样了，别闹出人命来”。

“叔，我们只是教训那畜生几下，没事的，现在不收拾住他，以后有刘菊罪受的”，刘刚笑着安慰叔叔。

“刘刚，陆寒这人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来了，刘菊愿意跟他过就跟他过，我们就权当没生这个女儿，让她自生自灭吧”，老头说不出的伤心与无奈。

齐老二做的媒即没登记也没举行婚礼，两人稀里糊涂就过到一起了，弄得老二也很没面子。后来又听说陆寒去沟里把刘丽爸爸骂了饭桌也掀了，气的老齐把老二又一顿骂。

齐老二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能强忍着让父亲骂个够。

家里一天天吵吵闹闹的不消停，女儿齐景华在家里呆的够够的，毕竟是20来岁的大姑娘了，家里居住环境不好，干什么都不便。

景华就像甩卖商品一样，一阵风的把自己推销了出去，结婚后很少回家，即不想看哥嫂的脸色，也怕父母嫌她回去的太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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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出嫁后齐老二消沉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也不能总在家呆着啊，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维持着家。说过老二几次，让他找份活干，不能靠父母养活一辈子，老二也去了几家厂子，不是嫌活累就是嫌活太脏。没办法，老齐出去干活时就把老二带在身边，让他学学自己的手艺，将来好有口饭吃。

老齐的手艺是锉锯，大锯、小锯、带锯，什么锯都能锉，经过他手锉的锯都锋利无比。当地木材加工厂多，加工厂的带锯不快了一般人锉不了只能找老齐，老齐每个月的收入也挺可观。

刘丽有些担心：“不知道你说的这个陆寒人怎么样，别像你一样懒”。

老二笑了：“他比我能干人长的也比我好，行不行让你妹妹来见见面也不丢啥少啥的，我还的搭两顿饭都没说什么呢”。

刘丽看着老二：“干吗，怎么想起来问我妹妹了”？

第五章齐家

齐老二，每天都是睡眼朦胧的跟着父亲出工，老齐让他在一边好好看着不同的锯怎么锉，这老二也是绝了，看着看着瞌睡就来了，有一次头往前倾，差点撞到老齐手中的带锯上。从那以后老齐再也不带老二锉锯了，出点差错就是大事。

老齐托关系给老二找了份在贮木场开架杆的活，不用出力，用电机控制几根钢丝把木头从车上卸下来或吊到车上。虽然不出力但必须守时，有时遇到着急的客户还要加班。老二硬着头皮去干了一个月，感觉实在熬不起就想辞工不干了，这次真惹恼了老齐，抱着老二的被褥给扔到胡同里警告他，可以养你小绝不养你年轻力壮，二十几岁天天在家游手好闲，不怕邻居笑话，将来连个老婆都讨不到，别说徐丽，就是瞎眼的姑娘也不会嫁给你。

老齐犯愁了好几天，老二讨老婆住哪呢，跟老二说过几次，让他们出去租房，老二不同意，一个月二三十的房租对老二来说是个负担。没办法，老齐起早贪黑的在自家院子里接了间二十多平的婚房，看着很是明亮宽敞就是没有厨房，只能跟他们在一张桌上吃饭。

“昨天不是看见陆寒了吗，他还没对象，要是把你妹妹介绍给他，你在县城不就多了个亲人吗，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老二替丈人家考虑的还挺周到。

刘丽觉着老二说的有一定道理，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了山沟，感觉跟沟里的生活是不一样。这里商店、电影院、邮局、火车站什么都有，不像山里，想邮寄封信还要等好多天。

“等我下次回家跟我妈说说吧”，刘丽爽快的答应了老二。

老二也没有跟父母对抗的勇气和资本，也只得乖乖的去上班。日子一天天过去，老齐看儿子比以前强了很多心中稍感安慰。托人从山沟里给老二介绍了个对象，女孩性格挺急的做事风风火火，跟齐老二形成强烈的反差。

山沟里的女孩都想嫁到山外，虽然齐老二一身的懒肉，但姑娘父母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女儿嫁到县城，自己以后老了也许会有着落。两个女儿总能有一个指望上的吧。

想到这里，老齐故意放慢了语速：“亲家母，一会小伙子来了，你们娘几个好好看看，满意了咱们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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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没花多少钱就娶到了媳妇，也算省却了一件心事。一日齐老二下班往家走，遇到了以前老邻居陆寒，两人聊的很是高兴，陆寒将老二拽到一家路边小店，要了俩菜一瓶白酒痛饮了一番。晕乎的回到家里，倒头就睡，连衣服是怎么脱掉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酒后老二问老婆：“你妹妹有对象了吗”？

老二在胡同里蹲到半夜，等父母都睡着了，才抱着自己的被褥偷偷遛进家。第二天起的格外早，帮母亲做了早饭，洗漱停当等父亲起来吃饭。老齐阴沉着圆脸，看都没看老二一眼，就坐在炕桌前胡乱吃了几口，拿起锉锯的工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