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素传

说罢，许海洋就离开座位朝着办公室走去。

“许海洋，班主任老师找你！”刘垚双臂合拢，十指交叉握紧置于左脸侧，他眯着眼撅着嘴摇晃着肩膀，学着黄薇薇故意用矫情的声调说，引得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哄笑。

自然不会漏掉这声音的黄薇薇，径直来到刘垚身后，刚才还在笑的男生立刻变了脸，觉得不妙的他们立刻施展遁术离开即将成为风暴的中心。

今天的学校没有什么新鲜事，仅是些日常学习与课间活动，不过在一群精力过剩并将用在错误方向的小鬼头们的努力下，还算过得有趣。许海洋为自己的父母而骄傲，将对他们的思念埋藏在心底，虽说大伯一家人待他很好，不过他还是希望父母能在生日前回来，一起度过一个快乐的暑假。郑重其事交给快递员，几天前他收到的回信，丝毫没有吝啬夸奖的语言，让这个男孩儿十分开心。许海洋将信看了好几遍，数度露出傻笑，过于忘我以至于他的堂姐坐到他身边很久他都没有注意到。

许海洋的堂姐名叫许芳婷，比他大上两岁，正值青春期的许芳婷不似寻常女孩那般，开始与父母争吵不休，更没有意愿向世界宣誓自己的存在。她一直很安静，除了读书外鲜有见她进行其他活动，是个文学气质十足的少女。这位少女很照顾自己的弟弟，会陪着他玩些男孩子间流行的游戏，还会耐心教导他学习。不过让许海洋感到尴尬的是，姐姐不仅会带着自己一起吃饭，甚至于睡觉和洗澡都要拉上他一起。正处在褪下孩童懵懂外壳年纪的许海洋，对这些过分亲昵的举动已有些抗拒，然而许芳婷根本就没有顾及他感受的意思，仍旧我行我素。

姐姐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于许海洋的事，还记得有一天，她突然从后面抱紧许海洋，嘴上说着如果小海洋是我家的就好了。

背后发凉的刘垚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迎接他的是黄薇薇皮笑肉不笑的笑颜。

“你学的真像啊，可以再给我表演一遍吗？”依旧是轻柔但不带有感情色彩的声音，刘垚知道黄薇薇已经处于暴怒状态了。

“对不起，我，我错了，班长，请你原谅我吧！”刘垚带着哭腔说。

“哎——刘垚同学可什么都没有做错哟，你就再表演一次呗！”

感受到恐怖气息的逼近，刘垚知道自己完蛋了。

妈妈，爸爸，儿子今天可能回不去了！刘垚，享年9岁。

完全不知道班级内此时正在进行中的人间惨剧，许海洋朝着办公室一步步走去，走廊不长，很快便来到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得到老师许可后走了进去。进入他眼帘的是眉头紧锁的班主任李老师，以及一位身着军装的陌生男子。

这位叔叔是军人吗？

许海洋看了看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不禁在心中如此想到。

“许海洋。”李老师带着怜爱目光看着许海洋，她走到许海洋身边，牵起那孩子的小手，嘴唇微微颤动着，过了好久才继续开口说：“这位是周辕周班长，他会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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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阵停顿，能看到李老师的眼圈已经有些泛红，许海洋觉得今天的老师很不对头，但还没等他细想，李老师就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般从唇瓣中挤出剩下的语句。

“……去看你的父母。”

哎，爸爸妈妈回来了，太好了！

听到自己的父母要回来，许海洋将一切疑问抛诸脑后，心中只剩下难以言表的开心。他的老师注意到学生的兴奋感情，脸上表情更加复杂，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取出一张印刷好的纸条，填写上面的内容。

“许海洋，我这里已经给你开好假条，你跟着这位周班长走，他会带你去应该去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事需要老师解决，我欢迎你来联系我。”

“好的，老师！”男孩儿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而迫不及待地对周辕说：“周叔叔，我们走吧！”

一想到能立刻见到爸爸妈妈，许海洋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现场大人的面部变化。孩子充满期待的表现，让周辕更加自责，他实在没法开口把真相告诉男孩儿，只能强挤出虚假笑颜回应着许海洋。

跟老师告别后，周辕带着许海洋乘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孩儿满怀欣喜，周辕内心再次陷入了挣扎。最后这个男人还是没能面对现实，他在心中对自己念着还不是时候，暂且用此理由逃避过去。

路途中许海洋很是乖巧，若周辕不主动搭话，他绝对不开口，只是欣赏窗外的风景，这让周辕心里轻松不少。随着时间流逝，车子与目的地间距离逐渐缩小，机场也慢慢出现在视野中，这让男子一度放下的心再度揪起，他不能再拖了，至少要在下车前说出来。

到达机场后，周辕熄了火，他检查车窗车门锁的状况，同时也在心中做好准备工作，然以后开口对许海洋说：

“嘿，孩子，有件事我得对你说。”

“请讲，周叔叔。”

“没什么，没什么！”

周辕欲言又止，孩子是敏感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在母亲选择离开家后，他变得不愿意回家，跟自己父亲也渐行渐远。回首过来，周辕应该对父亲是有所怨恨的，儿时的他执拗地坚信，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因为他母亲才会离开家，离开自己的。

成年后，周辕与他父亲的关系也没有得到什么改善，每隔一定周期的家属信也只是随便看两眼，然后敷衍地回一封简信。直到两年前，周辕突然得到父亲辞世的消息，起初接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他平静得有些过分，反倒是他的长官和战友们纷纷前来送上安慰。这些人的善意让周辕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应对周围悲伤的共情氛围，慌乱中，他匆匆回国为那人操办后事。

在周辕印象中，他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回国看到那人的尸体，棺材里那个男人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盘踞于内心多年的愤恨瞬间消散。失去了憎恨对象，他重新审视起自己，总算明白被留下来的自己，在母亲心中并不比父亲重要。与那个默默承受起所有责难的男人相比，自己不过依旧是那个怕黑，需要人陪伴才能入睡的小鬼罢了。

回想到这里，周辕愈发担忧起来。他倒是不怕被孩子怨恨，让他真正感到恐惧的是，童年的阴影并不会消散，而是会化成迷雾，笼罩一生，不断侵蚀着最敏感脆弱的神经，用刺疼感传达它恶毒的诅咒：你永远无法逃脱这里。为什么人类没有坚强到能无视这些呢？周辕非常绝望，是源于他自己，亦来源自对许海洋即将面对的残酷现实。

“周叔叔，你怎么了？”

“没什么！”

许海洋的心情很好，而周辕的心情则越发地朝着谷底坠落。

看着越来越近的机场，他知道他必须要说出来了，即便他在这里又哭又闹也好，总比满怀欣喜却只得到痛苦要强。如此想着，他泊车到停车位置，深呼吸做足心理准备，准备重新提起相关的话题。

车内的气氛变得浓重起来，如一潭翻涌着紫色泡沫的毒沼，不断从破碎的气泡中释放出恶性气体。

“我想是时候跟你说，嗯，那个……”周辕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抵在同侧眉弓及颧骨上，怀着沉重的心情一度张口又瞬间哑火。又在心底狠狠咒骂自己几声后，周辕才终于真正狠下心来。“孩子，我想说的是，关于你的父母，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世了。”

许海洋的身体犹如遭受电击一般颤抖了一下，不禁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嗯？周叔叔？你说什么？”

“你的父母，他们在苏丹遭遇恐怖分子的袭击，双双去世了。”周辕揪着心，加入部分细节又说了一遍。

“周叔叔，你这是在骗我的吧。”男孩努力憋住不哭出来，带着颤音说，“是妈妈她故意让你这么说的吧，她，她经常拿类似的事情骗我，然后，然后看着我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之后，之后又会抱住我，说她最爱我了。等会儿她会出来给我一个拥抱，对吗？”

周辕不知应如何回应，他直视着许海洋的眼睛，强行压抑住情绪，继续对许海洋说。

“我也希望这只是个谎言，但是，抱歉，孩子，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许海洋不顾嗓子对周辕吼叫着，握得紧紧的两只小拳头跟他的身躯一起颤抖着，眼泪簌簌，不停滴落到手背大腿上，溅起泪花。

为什么不打过来呢？为什么不踢过来呢？为什么不狠狠咬我一口呢？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那么，请告诉这究竟是何种噩梦！即便情绪已经失控，这个年纪还不到两位数的男孩依旧努力克制着自己，周辕更加内疚了。

除了孩子的哭泣声，车内的其他声音几近湮灭，宛如入秋时节于晨曦前降下细雨的池塘，寂寞惆怅又带着几分凄凉。不知过了多久，许海洋才止住哭声。

“周叔叔，我要去见爸爸妈妈！”许海洋抽搭下鼻子，将鼻水吸回，抽泣着对周辕说。

周辕轻轻点头，他打开车锁解除安全带，从驾驶席上出来，小跑到车身另一侧，打开车门扶着许海洋下来，紧紧攥住那孩子的手，带着他走进机场。

机场大厅里挤满了等待已久的媒体，将走廊两侧堵得水泄不通，只留下一条通向内侧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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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好在他们还算克制，看到带着小孩的军人并没有一拥而上，只是远远地观望，目送着二人通过这片区域，走入一处休息室中。

休息室被改造成临时灵堂模样，空荡荡的，只看到王衍舟和孙萍的身影。孙萍的眼圈红红的，王衍舟的状态也明显变差了不少，整个人不住地散发着哀愁感。看到许海洋走进来，孙萍迎上来，周辕顺势放开了男孩的小手，任由他扑向自己的外婆，自己则走到王衍舟身边。

没有多说什么，孙萍温柔地将孙儿抱入怀里，祖孙二人相拥而泣。

王院长，关于外面那边，抱歉啦。周辕带着愧疚指着门外说。

周班长，我晓得那些嗡嗡叫的苍蝇与你无关，你完全没必要为上层的决议而向我道歉。他看向相拥的大人和小孩，目光柔和露出慈祥的表情。反倒是我应该感激你，能把小海洋带来，瞧他那张小花脸，应该是哭过一阵了吧。

是的，在车上大哭了一场，不过我真希望他能无理取闹些。

哎，不愧是雅姝跟那个混球儿许英杰的儿子，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周辕点点头，发出轻轻地“嗯”声，他看向徐海洋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

亲爱的，这也临近中午了，带着小海洋先吃点东西吧。

众人都没有什么食欲，大多是向消化系统象征性地送上些许营养，餐盘里剩余了大量饭菜，这在王家本是不可原谅的作为，时至今日，也没有人顾及这个。等待的时间是漫长且痛苦的，孙萍强打精神搂抱着外孙，她怀中小家伙一言不发，五官挤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眼皮快速张合，摘落两滴泪花。王衍舟则在房间内踱步，时不时贴向窗户，凝望远处的天空。

小房间里并没有多久，许英雄一家人推门进来。

小海洋，你很痛苦吧！许菲愔，如同在呵护易碎的贵重品那般，她轻轻地抚摸着堂弟的小脑袋。

一名工作人员从内门进来对休息室的众人说：

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还请各位跟我来。

煎熬总算有了结果，是时候去接受这一切。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对姐姐我说，姐姐我呀，一定会帮小海洋实现他的心愿的。许菲愔与许海洋的额头贴在一起，又在他脸上轻轻啄下一吻，许菲愔朝着他挥了挥手，与父母一起随同工作人员出去。

孙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左手握住丈夫，右手攥紧外孙，还活着的人们相互扶持走出休息室。没有周辕插手的余地，他一声不吭跟在最后面。

出了休息室，与另一房间的战士家属汇合，一同拐入候机厅。候机厅被重新装潢过，优雅有不失庄重；仪仗队鼓乐队整装待发，只待飞机降落；数不清数量的花圈堆砌，形成数座香气扑鼻的小山。可见此次接机仪式的盛大。

得到消息的媒体有些躁动，火急火燎地赶向大厅，他们尽数被恪尽职守的工作人员拒之厅外，并不厌其烦地向他们陈述还不到时间。

没过多久，飞机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没能俘获一朵云彩，带下一大片阴霾。整个降落过程十分顺畅，飞机最终安稳地停在跑道上。伴随舱门打开，军乐声一同响起，接机队伍浩浩荡荡步伐齐整，迎向飞机。他们按照预定流程，举行仪式迎接殒命苏丹的华夏儿女，向他们致以最高规格的敬意。

总算被允许放行的媒体们紧跟着队列，他们报道现场庄严肃穆的仪式，不吝赞词讴歌死者，并对家属们的悲伤极尽煽情。

四只灵柩从机舱内运出，死者的家属们顺着红毯，沿着排成迎接队伍组成的护道通向棺椁，护送着各自亲人的灵魂回乡。这群坚强的人们行进间，悲戚的哭声断断续续，如梅雨季那般，阴云密布却细雨绵绵。

接灵流程走完后，留在世间的人们相互照应着，护着逝者的棺椁，返回临时灵堂。官方负责人走到发言台前，面对着挤作一团的媒体发言，简短有力直至主题。而后在镁光灯地闪耀中，在现场目光地注视下，周辕走上台前。

我是个十足的失败者，未能如约守护理应保护的对象，也没能将战友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李默、洪远超，他们正值最好的年华，是好样的小伙子，优秀的维和战士，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坚守职责。许医生和王医生，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伉俪，我他们刚来苏丹时，我曾询问他们因何故来此苦地，那两人相视而笑，表情犹如万里无云的天空，眼中饱含光彩，为了梦想。作为理想的践行者，在苏丹大地上救死扶伤的他们，不该在他乡殒命。时至今日，我仍希望着这只是个噩梦，等我一觉醒来，他们还是活蹦乱跳的……

周辕发言还未过半，便更咽起来，稍稍调整过后道了声歉，勉强将后续内容说完。得益于真情流露，在自由发问时间，媒体人的问题都算不得刁难。采访一结束，周辕便前往战友的临时灵堂，跟他们的亲属们交谈片刻之后，他又来到另一侧的休息室里。

孙萍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对着盛放女人遗体的棺木念着话语，王衍舟注视着妻子的行为，在悲伤和紧张的双重压力下，他看上去愈发苍老。跟弟弟感情深厚的许英雄则是守在许英杰的棺材前一言不发，他的妻子坐在椅子上，房间里的氛围让她并不自在。两个小孩子待在一起，姐姐牵着弟弟的手，不断安抚着男孩千疮百孔的心灵。

看到周辕走进来，许海洋在许菲愔耳边说了句话，女孩皱起眉头但还是点了点，松开了堂弟的手。

周叔叔，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许海洋走过来对周辕说。

除了孙萍外在场的成人们立刻被还很稚嫩的声音吸引过去，带着复杂的心情看向许海洋。

只能再次麻烦你了，周班长，还请送我的外孙回家，谢谢。王衍舟首先接受了自己自顾不暇的事实，颇为无奈地对周辕说。

既然年长者开口，大伯婶婶当然也就没什么意见，按着对方的意思发声，唯有许菲愔不太满意，那小姑娘脸蛋气鼓鼓的，充满敌意地瞪着周辕。

周辕实在搞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女孩儿，他也没时间深究，他向在场的众人许下承诺后，就带着许海洋从喧哗的媒体群中挤出机场，坐上车心情沉重，朝着男孩儿家的方向前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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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现在我不就是在姐姐家吗？”许海洋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堂姐放开了他，温柔地揉了揉许海洋的脑袋又在其脸蛋上亲上一口，然后一蹦一跳地绕到他身前，招呼他去客厅玩游戏。当两人来到客厅里，许海洋看到一脸期待地等候着二人的大伯许英雄，以及电视上选择游戏的主机界面。

看着这群不会长进的男生，黄薇薇小大人般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她走到许海洋座位前，用不似对待其他男生那般温柔的声音说：“许海洋，班主任老师找你。”

“好的，班长，我这就去！”

“这个嘛，是那个啦，嘿嘿……”自知理亏的男生企图蒙混过关。

第二小学四年级七班，刚做完课间操，班内大部分男孩子早在外面嬉戏打闹开。除了值日生外，还留在班级里男孩子，就只剩下些窝在墙角，忘我地看着掌机屏幕的小家伙们。女孩子们则对着无可救药的男生们小声议论，指指点点。

大伯在公开场合中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私下里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很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疯闹。由于女儿生性文静，他只得收敛自己的性格，直到许海洋懂事，他才找到一个新玩伴。而这段时间的共同生活更是让他乐开了花，不仅有侄儿陪着，女儿也会一同玩耍，其乐融融。

不过这个家里不是所有人都会为此高兴，大伯家的女主人叶澜就十分反对这种行为，她认为这种过分娱乐会让女儿懈怠读书。说到这名婶婶，她总是对侄子摆出一张惯用笑脸，极为热情地招待他。许海洋并不喜欢婶婶商业味道十足的表情，他总能从她未曾改变的眼角、嘴角上扬的角度中察觉出别样意味来。

“我也想看看么！”

“行了，我不管你们怎么说的，总之在带游戏机来学校是不对的，刘垚，趁我没改主意之前你赶紧把它收好。还有，如果我再看到，我就直接告诉老师！”

“是是是，我的大班长！”

刘垚不情不愿地将游戏机塞回书包里，其他男生也做鸟兽散，投身到新的娱乐活动中。

“好呀！你们几个，又偷偷把游戏机带来学校了，赶紧收起来，要不我就告诉老师去！”一个稚嫩的女孩儿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指责围在一起的男生说。

“糟糕，是黄薇薇。”打机的男生立刻将手上的游戏机藏到背后，他看了一眼黄薇薇，他视线的余光发现异样，他立刻对着那个个头不高的男孩儿说：“王俊才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呢，不是让你望风吗？你怎么也凑过来了！”

只见黄薇薇拍了拍刘垚的肩膀，用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线缓缓叫出男孩儿的名字：“刘垚同学！”

“是是，小的在！”

“不是跟你说说好了下一次让你玩吗？”

“上一次还有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结果还是守门望风。”王俊才委屈地说。

今天放学了要去外公外婆家，又能吃到外婆亲手做的饭菜了，会是什么好吃的呢。没能参与到其他人活动中的许海洋带着对晚餐的期待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