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歌之凤求凰

沈季承：“并没有那么极端，不是还有我们吗？老一辈的观念，你驳斥不得，只不过你有新的路子和选择可以挖掘。”

子凰心里明白，如今，这确实是算得上可行的法子，但出于对黎渊的尊重，他到底没有一口应下，只是模棱两可的点了头：“我会和他说说看的。另外……谢谢了。”

谢谢你为黎渊保密，不管是为了言家还是为了黎族，都谢谢了。

言淮明白内里的缘由，也不多做过问，睁一闭一眼的让子皓领着去了弟弟的院子，小孩子的事，有他们自己的解决方式，做家长的总要学会适时理解。

“怎么回个家，倒把自己伤成这样？”沈季承不解，看着子凰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的脸，仔细的回忆了前一路这弟弟是不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回想了半日也没丝毫头绪。

子皓立在一旁，暗道总不能让人知道比灵的魁首犯了叛逆让老爹抽了一顿鞭子吧，心思一转才想解围，却听自己那个没心肺的弟弟无所谓的开了口：“哦，我爹打的。”

言家作为世家之一，虽不以灵力见长，但对付曲曲精怪却是绰绰有余，况且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怨灵四处游荡，误闯禁区，这都是常见的事，可如此大规模的扎堆，别说子凰了，便是子皓沈季承都是第一次见。

眼前的场景像是被笼上了一层细密的绿纱，幽灵闪着磷光四处飘荡，见人就扑，也不惧燃着灵力的符咒，控制着虚无的体态直直的往扑灵者的剑上撞，“噗嗤”声不断，这些亡灵仿若扑火的飞蛾，哪里危险往哪里钻，绕是如此还是斩杀不断。

“灵力有时尽，虫却无穷。”子凰立在场外，闹脑中莫名的回响起了这话，这些怨灵像是蛇窟中黎渊操纵的小虫，无知无觉的妄图用数量去填补力量的空缺。

沈季承：“这不是办法，亡灵无知觉，人却会被累死。”这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子凰：“二哥，这儿我守着，你带人去找到父亲，让他带人去外面捉驱使者。”

这场景不寻常，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操控，他是不信的，可惜风声呜咽，中间若有似无的夹杂着一些笛音，也许是和雅颂一样的法子，可惜他不是黎渊，并不能明确那声音来自何方。

子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务之急是揪出幕后的人，他抬头看了看朦胧的似是沾了血色的月亮，毕竟，这样的夜色里，想召唤多少亡魂精怪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冲着弟弟点了点头，若是没有记错，今儿父亲和叔父们一早下山，此刻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三儿，小心些。”

“没事儿，你还不知道我吗？”他扬了扬手里的飞刀：“只是路上定然也会有埋伏，你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子皓走了，子凰对着沈季承抱歉道：“只怕要辛苦你，陪我过这一遭了。”

子皓：“……”

尴尬归尴尬，正事还是要谈的，两厢打了个哈哈后，沈季承果断入了主题。

子皓：“这个我同意沈兄。不说别的，只看这几年，便是一件能实证的黎族干的坏事儿也没有，但偏偏那么多的脏水和闲言碎语，几乎从没停过。同一片天空下啊，不是融入就是排挤，况且……”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子凰的手腕：“黎族历史悠远，神秘而古老的族落在外人的眼里只怕无异于一个宝库，只这一年，起了多少纷争，明里暗里不都是冲着挑起两族仇怨而起的吗？”

子凰低了头，心里不是不赞同的，可是劝进或劝退对他来说都是难以出口的：“他们只是想找个适合他们的方式生活，到底碍了谁的眼？不过是个过客，要么臣服，要么击杀或驱逐……这样霸道和极端，我其实不大明白。”

“有利自然有弊，老一辈自然有老一辈的顾虑，可我们还年轻，那样不是一族不能共存的观念，恕我不能苟同。黎族的长处别人没看到，我却亲眼见了，若是一味固步自封，指不定哪天，我们才成了异族。”

几日后，沈季承果然打着与子皓有约的名头独自到了景云，可找的却是言子凰。

“这一路的事儿，除却黎渊，旁的我都跟父亲说了，兹事体大，实在隐瞒不得，好在我父亲也不是什么古板之人，不是人云亦云的性子，遇事向来有自己的见解。”

子皓：“那是自然，沈家乃世家之首，沈宗主自然眼界开阔。”

子皓：“……”

沈季承的话自有他的见解观念在里头，子凰听得入了耳，确实与其一再声明，倒不如正真接触的好，只是……

“其实，我想黎族人并不大在意世家的人怎么看他们。他们有自己的价值观，入世也不是为了融合，而是有他们自己要做的事，虽在中原，但与中原无关。若是我们想和他们交朋友，他们自然欢迎，但若是为了解除所谓的误会，我想他们是不屑的。”

沈季承看着子凰，摇了摇头：“你虽是世家的子弟，但到底没有正真接触过所谓世家的行事手段。猜忌下的和平共存是不存在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今日容你忍你不动你，绝不是因为你看起来没有威胁，而是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一举铲除你。视而不见只是假象，猜忌和提防才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子凰但凡你有一丝的心意想保黎族，那么听我一句，除了让他们融入外，没有第二条路。”

沈季承：“子凰可是担心我父亲知晓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子凰：“不是的。只是觉得我哥哥说的很有道理。”

当夜，子轩的病情却起了变化，原还不到新月，可他的院子里却反常的遭到了精怪入侵，只是这一回，子轩远比往日更虚弱，在怨灵面前，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

子凰三人提剑赶到时，只觉得，整个院落混乱不堪。

沈季承：“如此甚好。我和父亲商议，中原和黎族隔阂的来源不过是彼此没有了解，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不若借此机会，将黎族慢慢融入中原，消除误会，求得共存，也许那才是上上之策。”

“话虽如此。”子皓犹豫：“可若是冒然行此举，不知利弊几何？”

子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