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罗拉的来客

许卿莫名其妙地用眼神询问花九，花九回以无辜清澈的眼神。

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

洛依背上的翅膀已经收起来了，在即将破晓的晨昏中显得他身材挺拔修长，白色的头发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莱茵不是跟罗尔一起走的吗？那个路痴把莱茵也带沟儿里去了？”洛依扬起一双剑眉，被罗尔惊为天人的方向感震惊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花九看向一边的混乱，“你怎么把白带过来了？”

“芥子里又没有什么能伤到他的东西，我就带他出来遛遛。”

“啧，形容美的词汇不要拘泥于性别。”

一旁听力超好的两只外星人假装没听见他们说话地大眼瞪小眼。

洛依显然是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有姿色”这个词还形容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花九。

花九憋笑憋得辛苦：“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教他们这么说的，这只是他们对于您老之魅力的有感而发。”

“……”洛依咬牙切齿，“有感而发个屁！你个纨绔子弟就教不出什么正常人！”

这时，一帮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跌跌撞撞吵成一团，成功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白夹在身量颀长的罗尔和莱茵之间，形成一个“凹”字，罗尔嫌弃地打开莱茵的手：“别碰我，你个蠢货！”

莱茵委屈：“我又怎么了？”

“你们俩上哪儿……”洛依还有没有问完，就看到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一帮残缺不全的无头人，不由愣住了，“怎么，罗尔的粉丝千里迢迢从蒙德罗拉追到这里来了？”

罗尔冷哼一声：“是啊，不像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无人问津的孤家寡人。”

洛依：“说得跟你有对象似的！性冷淡！”

罗尔：“彼此彼此，暴力狂。”

“咳咳！你就是因为这些玩意儿跟花九分头行动的？”洛依岔开这个奇怪的话题。

罗尔没有说话。

“你多大了？还不识大局？”洛依要被他们气死了，“一个二个都他妈不靠谱！还好意思当亲王呢！都给老子回炉重造去！”

罗尔：“说的像你堂堂血族长老就跟琼斯长老一样稳重似的。”

看到洛依的脸色和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花九适时插嘴说：“这地方有蹊跷，估计是元羲他们故意设的一个局，我们还是先撤吧，回去再吵也不迟。”

洛依看他一眼，觉得很有道理，便压下火气：“罗尔！”

罗尔眼皮一掀：“有何贵干？”

“把芥子劈开。”

“你自己不也有这个能力吗。”罗尔不爽于洛依对自己吆五喝六，但还是很识大局地掏出天使刺，“这帮来路不明的怎么办？”

看看那些被罗尔刀得身首不全的可怜人，洛依随口说：“先放莱茵那儿。”

白会意，走上前从莱茵身上搜刮出一只玻璃瓶，递给罗尔。罗尔把玻璃瓶放在地上，倒退几步，挥着钩镰就是一扫——

飞沙走石，带起的一阵龙卷风直接把数不清的无头女尸卷到空中，遮天蔽日之势，扬起的灰尘足有几十米高，暗无天日，随着风势带起的石块儿、枯木、积雪四散纷飞，砸在周围人的身上。

经过一晚上的吸热，原本洋洋洒洒的雪凝成大片大片的冰坨，从空中砸落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幸亏花九和洛依及时撤退，不然被这陨石雨一样的石头树木冰块儿砸着了，不死也得赔半条命进去。

罗尔收起天使刺，左手高举，做了个“抓”的手势，本来野蛮疯狂的龙卷风顷刻收住，瞬间缩小，几十米高空卷起的东西尽数被凝聚在一起，最后缩成一团没有一人大的光团，黑白交叠，光怪陆离地发出惹眼的柔光。

紧接着，他左手往下一掷，那团光团就直直坠落到瓶口，凭借着瓶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吸力。光团显然不愿意进去，与瓶口苦苦抗衡，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但这螳臂当车的反抗只有一瞬，转眼就被巨力硬生生挤进了那只不足巴掌大的小瓶中。

塞上瓶塞，罗尔把瓶子扔给一边因为躲闪不及，被飞雪和沙砾埋到胸口的莱茵手里。

白好心地把来隐藏从雪做的囹圄里挣脱出来，好声好气地说：“二哥，你下次用这招的时候还是通知一声吧。”

“他自己躲闪不及，还怪的到我？”罗尔嗤笑一声。

“他要怎么切开这个芥子啊？”汪禧偷偷问花九。

花九摇摇头：“我也没见过。”

洛依在一边突然说：“离近一点。”

花九：“啊？”

洛依不由分说地推着他，眼睛扫向一旁不知所措的两个人类幼崽，难得地软下语气：“你们两个，跟上。”

“啊？哦……哦！”汪禧受宠若惊，拽着许卿跟上。

那些凶猛的动物就像集体狂犬病了似的，得着人就叫嚣要攻击。里面没有看到穿着黑袍的人的影子，但动物却接二连三地喷涌出鲜血，倒地死亡。

从一开始两人的到来到把发疯的动物屠杀殆尽，统共没有五分钟。动物身上的伤口全部集中在颈部和头部，直中要害，几乎让它们即刻毙命，干脆利落的手段让旁观者看了都不禁胆寒。

“汪禧。”

洛依又点一下头，转头看道许卿，眉头明显一抽，看起来欲言又止，但最后没说什么，转头继续看风景去了。

汪禧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今年满十七。”

经他这么一提醒，花九才想起来还有那两个人：“半天前就走散了。”

其实要论攻击的范围，这一次杀一个的远远比不上罗尔的一次砍一圈儿，然奈不住此人速度奇快，快到空气中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人的残影。甚至因为残影变动跟不上人的动作，直观看去就像有十多个人似的，看不见的压迫感俨然要盖过罗尔攻击时所带来的绝望和震撼。

最后，这个名为白的男人在高高堆起的尸首旁站稳脚跟，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洛依摆摆手：“白，你去找找罗尔和莱茵在哪里，把他们带过来。”

洛依一点头：“很年轻啊？还在上学？”

“嗯……”

“你叫什么？”

“给你们介绍一下。”花九看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类，善解人意道，“他是我最小的哥哥，白·阿萨迈，专门负责暗杀，所以瞬移的速度非常快；这位是我大哥，同时是血族族长兼蒙德罗拉的三大长老之一，洛依·布鲁赫。”

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人是血族的头头儿，许卿和汪禧立刻问好。

汪禧对许卿小声感概：“血族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姿色。”

“你确定要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一米九几的猛男？”许卿小声问。

白点点头，“噌”一声，又消失不见了。

洛依打量打量周遭的环境，锐利的眼睛扫过被震感摧垮了的小木屋、乱七八糟的尸体、远处静谧的小镇，最后落到汪禧身上：“你今年多大了？”

他个子相对其他兄弟来说较矮，瘦弱地像麻杆儿，眼睛和头发是压抑沉闷的死灰色，整个人看起来暮气沉沉，着实不像是方才那个速度极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