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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之时

清风至

秦晓月浅笑出声没有拒绝,汤伐同秦晓月步行在并不算熟悉也不算是陌生的道路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晓月姐,你真想一直开那么一个饭馆啊?”

“有份事做也是不错的。”

汤伐闲敲茶杯,看着汤伐无奈的苦涩一笑。“小安子,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成家了。”

“成家吗?”许安手上把玩着杯子,一向闲适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认真,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能和当年的汤伐一样才子佳人,游山玩水。但是每当他回到当年的时候,他又不止一次的想到自己哪里有家?

“我从前饱读诗书看见书中有许多我不曾见过的奇景,对书中文字图画神往许久,我希望有一天我先看一看这个世界然后再成家立业。”

送完秦晓月回家后,汤伐刻意绕路去了哪家面馆,面馆的李父二人在柜台核对账目,已经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你侬我侬,不禁让汤伐想到了百鲜楼二人老了是不是也会是这种样子。

汤伐看见二楼的灯光已经亮起,意识到了李应欢应该是已经回家了,打量了一下街道看见自家月月不在,打算一人径直回家,却又想到了自己同李应欢说过永远不许生气的话语,明明过了一段不短的路但又返回在二楼窗口轻轻敲击了几下,四短一长,是二人约定好的暗号。

李应欢是李家唯一的血脉,自然是当成宝贝看待,一过晚饭就不允许跑出去玩了,但是年轻人哪有晚饭后就睡的,况且好玩的大都在晚饭后才开始出现,于是二人就约定好四短一长的暗号经常二人出玩,说来也奇怪汤伐每次送李应欢回去的时候倒也没有被发现过。

“进来吧!”李应欢的声音有点沙哑估计说了不少话。

汤长明也没有什么闺房不可随意进入之类的君子看法,而是直接大踏步的进入,满脸笑意。

“别生气了,李姐。”

“我没生气”

二人的一问一答可以说的上是尴尬到不能更尴尬,奇怪的是汤伐明明是已经有了二人女朋友面对这种让女孩子生气的事还是如同一个情感匮乏的人,只是呆呆得让眼前那个自己极为在意的挚友不要生气,而李应欢那一句明显“表里不一”的我没生气更是让汤伐和自己都一时语塞。

“你没生气就好,那我先走了。”汤伐担心打扰到楼下的夫妻恩爱也就没有走楼梯而是径直跳下楼去,回头想要看一下李应欢回不回回头看一下自己,但是显然没有。

李应欢听见汤伐的回应后不出意外的愣了一下,但是却又习以为常,汤伐要是能说出一大段像是许安的那种暖心话她才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呆滞几秒后,李应欢单手托着下巴承载窗口上看着汤伐离去浅浅一笑,一如当年汤伐再晚也要看着自己到家灯亮在窗口和他说完晚安后,汤伐才会放心离开。

每次李应欢看着汤伐的背影都会觉得二人能够一直都在师傅的教导下满满长大,然后真的像当时约好的一样,仗剑出北域各自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故事找到自己的佳人,而时至今日二人当然已经走出了一个小小的都城一角,也都已经成为了风云人物甚至连各自佳人都找到了,只是终未能少年同游,如此一来无论如何难免各自留下遗憾。

青丰羽有着天源山最为出名的护短,但没有隔代亲反而是偏向汤长明即便是一道连手都不用抬就能解的低级禁制,也不会动手,只是看着二个徒弟面面相觑。

“师兄。”胡月送完李应欢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府中找自家的阿明,可是却没有看见其身影,反而是看见了没想到会碰面的大师兄青丰羽一时不免有点震惊,但倒也是没有半点慌张,只是问了个好后,就跑到许安身旁二人有说有笑了起来。

青丰羽也是那种慢性子的人,看见胡月去找许安一时竟感觉有点庆幸。

“师兄,找我啥事啊?”汤伐的语气大大咧咧出手破去了之前的禁制,武琳睁大眼睛瞪着汤长明但终归没敢骂出声来,毕竟但是汤伐当初在山上可也没少教训他们二个。

“你看看这个”青丰羽拿出一枚表面花纹近乎磨平的簪子,但里面的一个雅字对比外表显得格外的耀目。

汤伐看见簪子的一刻眼睛瞬间变红,他太了解那枚自己拿静思湖底的一块灵玉在师姐出嫁前一个月整整雕刻了十天的簪子了,手指轻点簪子一副副景象瞬间浮现在眼前,景象变化的不慢有师徒五人一年年的合照有同汤伐一家人一起的合照,照片中的人很多几乎包含了汤伐所有认识的人,当然有许多那个自己如今恨之入骨的姐夫。

等到影像结束的时候,许安已经泣不成声,汤伐过了整整半柱香的功夫才开口,青丰羽一个号称剑道扶大厦者本以无情无欲名扬此刻也是频频抬手摸眼眶。

汤伐一边摩挲着玉簪一般流泪,一时失语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师姐了,看着一幅幅影像中当年师徒,朋友俱在天源山的时候心里只有怀念二字。

伴随着汤伐的手逐渐摩挲,手上的木簪开始打磨光亮开始显露出原本的模样,汤伐取过簪子塞入袖中一阵无言,过了一段时间后又缓缓戴在了自家胡月的头上,玉簪光滑圆亮但远远看上去像是普通木簪,但是青丰羽和许安确是无比清楚那枚木簪在汤伐心目中有何等地位。

“师姐找到了?”汤伐的声音沙哑,脑海中自己脑补出一副师姐已经回到家中做好饭却和师弟们玩捉迷藏的画面,等到自己找不到而悲伤时却突然出现,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场景,但汤伐显然是多想了,因为青丰羽不会骗人,直接摇头打破了汤伐的猜想。

“那这玉簪是在哪里找到的?”汤伐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师姐的下落,本来找了几十年没有找到已经慢慢接受了,但是突如其来的玉簪,让汤伐更加确切的明白自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师姐。

“乾坤陆”

“原来师姐连乾坤陆都未曾离开,难怪我找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

乾坤陆是什么地方在场的绝对没有人比夏儒夫妇更加熟悉,故而一听到就盯着汤伐看,加之之前哪怕是几人完全对汤伐口中的师姐不知,但也或多或少知道其师姐对于眼前那个实力强大到恐怖的人的重要性。

汤长明打量着那枚光华内敛看上去已经和寻常木簪无二样的玉簪,慢慢在脑海中回思了一下乾坤陆的情况,汤伐去过二次乾坤陆一次是当年混乱之时不过当时他记得清清楚楚师姐明明远离了乾坤陆很远,还有一次便是去夏国帮师姐还了一个人情,把夏儒送到了武国。

乾坤陆是域外之国,不被人族大阵守护故而一向是人魔二族势力相争不止,但是随着武天成以霸道统一之后,安定了数十年按理来说不应当会有什么大风大浪,只是伴随着魔族哪位证道者的即将复苏,魔族韬光养晦多年此刻不免爆发,武天成每日桌上战报不止近乎全是边城请求支援的奏折但武国即便是三度征兵一时也补不上空缺,唯有向周遭求助可是也是杯水车薪,随着武国的城池不断失守天成也是早生白发。

琳宫是当年武天成夫妻二人为爱女武琳所制,宫中有一湖引武国国河水,湖水旁本该是邻水之物但却是很奇特的种满了各种花树,一处亭台位于河边,武天成夫妇看着湖水难得的空闲时间没有想边境战事而是想着自家女儿已是整整一年没有归家。

“也不知道琳儿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夫人。来的哪位是剑宗司徒青风高徒青丰羽,有他在琳儿她们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倒不是关心安危,只是天源山到底是武修门派吃的住的不比宫里,何况我可是听说那个汤长明是出了名的不羁之人,我怕她在山中受欺负。”

北域王府中的汤伐这时不知为何鼻子有点不适,轻轻打了个喷嚏然后睁开双眼,问向青丰羽“师兄,师姐的玉簪在乾坤陆哪里找到的?”

“血渊”

“血渊?我怎么没有不知道?”

“师伯,血渊是乾坤陆上古战场的一道深渊,因为看向崖底始终都是猩红,所以取名血渊。相传血渊底有着极为惊人的传承所以一直被人魔二族争抢,不过据说血渊有禁制一般都要许久才会开放一次,这枚玉簪是我们修炼的将士前去寻找传承时在一处封印的阵法门口外找到,进而转交给武皇的。”

“下次直接说在哪就够了。”汤伐对什么传说中的传承完全不感兴趣,至于什么什么极为惊人之类的话语对于汤伐来说更是放屁,试问他修炼至今所用之物所修之法哪一个不是天下第一档。

“你什么态度?自己问……”汤伐的态度不难听出不耐烦,夏儒能忍但武琳可是绝不能看自己的郎君受那委屈,只是毫无疑问,被汤伐感觉聒噪噤了声。

“下一次开放多久?”

“大概一年”

“你叫武天成多派人手看管,一旦有开放的迹象就立刻联系我,不出意外我接下来会在皇城中待一段时间。”

“是,师伯。”

“小安子,带她们去找二姐吧,我这没地方给他们睡。”

汤伐没有预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自然没有特意打扫房间,汤伐的寝宫其实也不小,莫说是多睡几人便是娶八九个老婆,一个老婆带一家人也住得下,只是汤伐很少出主卧之外的地方,次卧也不过是打扫出了三个给师姐和师兄师傅住,至于许安以往一直同汤伐睡,无它,许安怕黑,当然知道的人不多。

“世子,属下带路就行了。”一直在一旁未出声的齐弦声音传出,让先前一直未察觉到的几人都有点一愣,夏儒父妇愣住是因为实力察觉不到,明明在眼前不远处确始终察觉不到,而许安和青丰羽震惊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汤伐虽然朋友不少,但从不让下人进入自己的卧榻之处。

“也行,那就麻烦你代劳了。”

“属下职责所在。”

伴随着其夫妻二人离去,院子当下只有四人刚好一人一方。

“师兄,你去过了吧!”

“不错,但我进不去。”

“有点意思,以师兄你的实力都进不去,我去了肯定也是白去,看来那个极为惊人四个字不为过。”

“武国边境告急,怕是会有动荡,小明子到时候可是要好好准备。”

“就算是武国覆灭又当何妨?区区边远魔族谁敢挡我汤长明的路?”

汤伐摸着手中杯看着天上明月,微风徐来让人不禁飘飘然,多年的心结如今总算是有一个确切的位置可寻了。

“啊对,你可厉害了,不仅打架厉害那兵法更是被你理解的无人可及,上策谁都没能有你用的多。”

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妇孺男女老幼皆知,许安那一番看似夸赞的话其实早就偷偷的骂了一遍汤伐,汤伐当然知道,但脸皮也是极厚,明明知道许安是什么意思还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一声“那当然了。”

“何时起身?”

“再待二日左右,等父兄他们把进京的东西准备妥当,应该就要走了。”

“行”

“师兄,你就别跟着了,我都这么大了,还能出意外不成。”

“师傅的话”

“好吧,不过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出手,如今宗派不比从前,那几位长老都有意同人间帝皇沆瀣一气打造大一统环境,你要是轻易在皇城出手,怕是你和师傅麻烦少不了。”

“明白”

“师兄,你房间应该在我不在的时候一直有打扫,天色也不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行,你可不要晚上偷偷溜走,我追得上。”

汤伐听见一向在山上对自己算严格却又因为师傅师姐连骂都不敢骂的师兄,思索了好一阵才想出这么一句算是威胁又不算威胁的话,不禁笑出了声。

看师傅慢慢走向寝殿,汤伐脚步往地上轻轻一点,下一刻就到了房顶,看见了一旁一直盯着月亮的李应欢,也没打招呼也没像其他体贴男子一般将外衣脱下,只是静默的坐着。

“这么晚,还没睡?我记得你以前都睡得很早。”

“小安子以前白天太阳大不爱出门,就喜欢趁着晚上出门去看月亮,在竹林里画画。我怕他一个人无聊,就陪着他一起,不过我想学也学不懂,那玩意儿真要点天赋,我虽然总是看的睡着,可也实打实的看了好多年但就是比不上他十一,真可谓术业有专攻。”

汤长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睡得早,我睡了之后他一般都没睡,我也就和他一起躺在凉亭里,他明明瑟瑟发抖还把外衣脱给我,我穿着软甲,本就是四季如春,披着外衣睡着了也是经常早起,不过每次早起都看着他趴在我旁边发抖,我那以后也就没有早睡过了,总是先装睡在等他睡着后把他抱回家,一般那个时候桌子上终会有二碗用灵气包裹的汤,我本来是不喝那些汤汤水水的,可是喝多了之后也就爱上了,只是后来再名贵再出名的汤都没有那时候我们常常说太咸说太淡的汤来的暖心。”

汤长明月下同李应欢谈心,其实次数不少,但以往都是李应欢说汤伐听,很少如同今天一般自己打开话题。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李应欢侧脸望向汤伐,感觉他不仅瘦了许多长得更加出尘外,连眼睛都很不一样,整个人都即熟悉又陌生。

“他是我在剑宗时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把他当我亲人看待,不过我不知道我们谁是兄谁是弟,就好像我们是同时同刻同分同秒出生的一样,谁都不想当兄谁都不想当弟。”

“那我呢?”

“你?”汤伐侧身望向一旁的少女,少女眼神很认真看着有点熟悉,对了,这可不就是许安之前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吗?

想到这里,汤长明好像懂了小明子为什么突然生气,可是如果真是因为那种事情而生气也太离谱了吧!怎么自家小安子生欢子的气了,莫名奇妙简直就是。

想不明白的汤伐将之前上屋顶前自己拿着的一个已经剥皮剥的无一丝白丝的橘子径直扔到了许安手上,许安正和胡月聊的开心,莫名奇妙拿了个橘子,望汤伐的方向看去,那货正呲着大牙朝自己笑着就知道肯定是他扔的,本来想要直接扔回去,但看到橘子耐心的剥好就没有扔回去递给了旁边的胡月。

汤伐朝自家胡月轻轻招手,拿了一床毯子铺在房顶,示意自家月月来坐。

“叫我干嘛?”

“你是不是吃醋了?”汤伐问的莫名奇妙让许安一时语塞,他不明白小明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吃醋?他又不是他女朋友吃个啥醋啊?不过稍微片刻,他说的吃醋是什么意思。

许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本能的左手摸着右手中指,汤伐瞥见那个动作后就得到了答案,但没有直接揭穿自家的小安子,而是认真的玩味的看着许安,心里想到你小子莫名奇妙的生我气待会我就看看你怎么表演。

“我才没有我只是生气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走,明明说好了一起的。”

许安没有撒谎,他生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汤伐当年的不辞而别,但当下在汤伐看来莫名奇妙生的气的确是因为李应欢的出现,谁让她一出现就让自己明明已经认识了几十年的汤伐眼中全是她。

“你去了皇宫,是不是就要当个倒插门了?”许安玩笑着,但是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不至于”汤伐把毯子铺开,同时将胡月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这一次进宫与其说是让我倒插门不如说是有意要让公主离开皇宫,所以我绝对不可能会待在皇宫的,哪里不安全。”

汤长明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自顾自的说道,“皇上油尽灯枯靠着灵宗宗主的阵法灵力强行吊着一口气已经数十年了,这不算是什么秘密,近来宫中动荡不止,估计义父早已力不从心,这次进京估计就是要把那个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注定要成为牺牲品的小竹笋给安排到我北域,远离内部争斗的。”

“你觉得可能只是那么简单吗?”

“试探我北域对于赵家的态度,算了吧!我可是一向对于北域的事不关心,说句难听点的,北域人只知北域有三个世子,又有几个人能知道第三个世子叫汤长明呢?”汤伐自嘲道,虽然话语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但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悲伤,甚至能感到有点洒脱。

“你也知道虽然北域的人都知道有三个世子,那你小明子只要有一天是世子,那就有一天代表着北域。大皇子无争,宫中之人大多都偏向已在沙场中建功立业的二皇子,奇怪的是宫中元老和宫中哪位都没有制止那不符合立嫡以长的规矩,而是放任二派相争,但局面你也看见了,二皇子在这次争斗中无疑是稳坐钓鱼台的。”

“所以呢?”

“这都不明白吗?皇上很有可能会让你来接盘,谁都知道自古无情帝王家,争斗失败后大皇子怎么可能活下去?”

“如果连义父都没办法安排他活下去,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不是傻?”

“你傻吗?”

李应欢和许安同时开口,前半句略有不同但后半句确是出奇的一致“你就是其中一颗棋子。”

“小明子,说真的。我和应欢姑娘都觉得当下你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人族不比魔族那么层次分明深严,北域只是称君中土依旧行述职罢了,实际上谁都知道当今对于中土而言,四域早已不再对中土有当年的那般臣服,如你所言新皇登基本来就是新旧交替的动乱时刻,他赵家不可能敢动北域百万精兵的世子,最多不过是多来几句无礼之邦的骂声。”

在许安说的同时,一阵轻轻的呼噜声响起,汤伐已经半抱在身上的胡月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汤伐将胡月完全抱在身上,而后将许安拉近在右手边,用灵气隔绝胡月对外界的声响后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一走了之是最轻松的方法,别说新旧交替就算是不交替我当年面对进宫诏书不也是直接一走了之?只是如你所说我到底是北域的世子,即便是我名声不显,但我父母和哥哥姐姐却无疑都是妇孺皆知,当然这不是说我就一定要像他们一样让人怎样怎样。只是有一个道理在我们家流传了很久。”汤伐顿了顿,而后说出了那句不仅是在他一家而是在整个北域都极为流传的家训“只要家中有一名男儿在就没有让妇孺抗在前面的道理。”

“我这么多年已经长大了,同龄人中很多人早已经成为父母了,我总不能还让二个姐姐一直默默承受的道理。再者说,我家这份产业也是真够大,少了我就更难支撑了。”

“你应该走的,宫中只有一位公主,虽然向来帝王家都只在乎男儿,可是你也知道哪位公主是何等身份,等她到北域之后即便你是相敬如宾但……”

李应欢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汤长明接了后半句话。“但即便如此,整个天下也知道我娶了当今身份最为显赫的女子。我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成了驸马。”

李应欢和许安没有说话,默认了汤长明的话。汤长明对这个结果没有意外。

轻轻的捏了捏怀中酣睡女子的脸,汤伐有有点疲意的眨了眨眼,天下没有汤伐不得不去的地方,但天下汤长明能去的地方太少。

“将来如果哪位一心要整合各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的二皇子真要找个理由灭了我北域汤家,便是莫须有也能找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随时都能牺牲的公主呢?”

“换而言之,难道君要臣死还需要那么多理由,便是一杯鸠酒一丈白绫不也赐死了不少显赫功臣吗?兔死狗烹的道理我当然懂,只是现在到底还没到那一步。”

汤伐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这次特意点名入宫绝对不会简单,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干脆径直远走高飞也没有所谓。李应欢和许安不明白汤伐为什么要陷入那场争斗漩涡,但汤伐明白什么所谓的三世子,汤昇夫妇一共也就三个孩子,自己还有大姐和二姐呢。

“以你的性格如果是真要让你保全大皇子你绝对也会那么做对吧?”

“算是,不过那时只能是汤伐,而不是北域世子汤长明。如果真是宫中啊父的手笔,就不得不演一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苦肉计了。”汤伐苦笑出声,即便他没有到宫中,他也把事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宫中哪位油尽灯枯是全天下皆知的事实,如果灵宗哪位宗主不是耗费多年的时间以皇宫为眼吸收灵气补充哪位皇帝,恐怕哪位皇帝在汤伐出生前就要死了。但是即便灵宗宗主再如何功参造化,哪位皇帝的修为始终是不值一提,便是强行吊命也快吊到头了。

“让出一个世子之位去保一个必死之人,这笔买卖真是太蠢了。”李应欢出声,显然替汤长明感到不值。

“人魔二族大战将起,虽说我辈修士大多不为皇族所用,但到底需要有个领袖,正值动乱之间,大皇子如果是清平太和时的守成之君,我相信他能开创出太平盛世。可是如今的局面,显然需要一个开疆辟土御驾亲征的马上皇帝,所以如果我要选的话我也一定会选二皇子。”

“什么意思?”汤伐之前的语气明显就是在说自己会让出世子位置,去保全哪位大皇子。怎么突然又说自己会选二皇子了,实在是让二人不解。

“我不是说要我选的话吗?但等我一踏入京城就肯定不是我能选的了。”

“那你不是白说?”

“也不算白说,虽然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也得看他们给的条件怎么样。要是打我一棒子给一颗枣子我大不了转头就走,不过要是打我一棒子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肯定能接受。”

“赵家家大业大,金山银山算什么?”

“我这人胃口又不大,如果真给了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呗。”

“有钱有命花吗?”许安冷笑问道,眼眶泛红。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生来就注定了要有所选择。况且我和那个赵落栀打小不对付,真要赐婚的话,她一闹也未必能成。”

“如果成了呢?”李应欢开口询问,盯着汤伐怀中的女子欲言又止。

“你猜为什么我二哥正值韶华,且军权名望远超于我,为什么不赐婚二哥,而是一定会是我吗?”

“还不是你二哥那句‘边关无马蹄声响之时方愿安家’的誓言。”一句本来听起来有点荒诞的话从李应欢口中认真的说出来让汤长明瞬间嘴角咧起。

李应欢看见汤伐在嘲笑自己,作势要打。但是眼光汤伐怀中女子正在酣睡口中似乎好像还有口水快要流出,怕惊醒胡月后只好作罢,收回了要怕打在汤伐身上的双手,只是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汤伐,一副饶你一命的样子。

“一句话语罢了,显然是没有什么真正约束力。但是我二哥掌北域半数军政,如果是小竹笋真要嫁给我二哥的话…”汤长明话只说到了一半,没有说完但许安很快就替他补充上了。

“如果宫中哪位公主嫁给了他二哥,那么北域就相当于真正的同皇宫结成了亲家。”

“那不好吗?”没有明白其中变化的李应欢不解问道。

“不太好,那样的话虽说可以加深北域同皇宫的联系,但是一旦那样的话,等新皇登基无疑第一个动手的就是北域,况且离开哪位二皇子不谈,东西南北,天子居中亲封四位边疆王统摄四方,为什么独独你北域一家越位同宫中结亲,想要一家独大?”

“你的意思就是过于亲密反而会生嫌呗?”

“不是生嫌那么简单。而是天下以赵家为主,但赵家却不可让其他异性一起入主。归根到底当年分封让天下安定不假,但赵家未能收权也是真。如果赵家同已经在军旅中的汤怀瑾关系过密的话,北域注定就要成为剩余的三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许安继续说道,汤伐不置可否,伸出衣袖轻柔的将快要落下的口水抹去。

“所以这和成不成有直接关系吗?”李应欢还是未能完全理解,汤伐同许安对视一笑,下一刻许安的肩膀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许安控制不住的身形一侧却无怒意,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这么说吧,小明子肯定要迎娶哪位公主,老皇帝虽然快要油尽灯枯了但是依靠灵宗的能力再撑上一段时间不是难事。等到他们两完婚后,小明子才会再次进入宫中以驸马的身份参与那场争斗,介时再以重情重义的标签救出大皇子,赵落栀已经是北域世子妃身份自然是高枕无忧,而小明子虽然可能披上一个乱臣贼子的身份可是真要等到秋后算账大不了早几年逐出家门便是。只是到那个时候汤长明这个身份就是过街老鼠了在人族,大概率只能出人族而入魔族。”

李应欢此刻已经明白,看着二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两为什么明明是一笔赔本赔到倾家荡产的买卖还要去做呢?

“这么一个破赔本买卖你还要做?”

“于我一人而言确实亏本,于北域而言确是划算到不能再划算。舍我一个与北域无关紧要之人换取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不算亏。”

“你最多也就是个乱臣贼子,没坏北域这一锅粥就算好了。”许安不屑的白了眼前这个明明已经快要大难临头却出奇的镇定的风雅男子,不知道为何明明本来是想要劝阻他离去但此刻却不知不觉的开始替他权衡利弊的小明子。

“你想多了,乱臣贼子不假可也是实打实的为皇室分忧了。宫闱之事说不清道不明。”汤伐轻轻敲击手上戒指,眼睛环顾一圈后,轻轻吐了口气,而后闭着眼睛感受着风慢慢的吹拂在脸上,一脸惬意。

许安看着美人在怀中,故友在身侧的汤长明不自觉的又升起了一股惧意,他感觉小明子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好像远远不如当初在山上的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那你觉得我呢?”

“你?怎么跟着你汤哥还能让你饿着?”

“你这次可是要去魔族。”

“魔族吗?魔族也有几个故友,放心吧。”

“你还认识魔族的人?”二人出声有点惊奇,汤伐这个名字可就是在魔族硬生生给打出来的,竟然在魔族还有故友,让二人有点意外。

“一个爱耍刀的实力比我强一点,还有一个爱用棍子的比我差一点也差不远。不过二个人的身份我还不清楚,那个和猴子一样的我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但那个耍刀的和我很熟我一定能联系上。”

“说实话,你真的要考虑考虑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也不至于现在还要进宫,逃不掉的。”汤伐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感受着风中少女的体香。

“随你,睡了。”许安倒也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进入汤伐睡寝了。

汤伐轻笑一声,点醒旁边眼睛也早已闭上的李应欢,抱着怀中的少女一同下了楼。

“你不太方便就别送了吧!”李应欢显然被二个人整得有点火大,甩着袖子没好气的说真听起来觉得算是礼貌的话。

二人没有隔夜气是真,可是睡觉前那骂也是确确实实的真骂,气也是切切实实的真气。

“没事,我抱我老婆已经抱习惯了,何况估计文伯伯还在等着呢!”

“我是偷偷出来的,我爹不知道。”

“好久没回来了,陪你看看风景也好。”汤伐心里一想自己也是真笨,文伯武力修为当下可是绝对比不过自己那天资卓越的女儿,怎么可能能感知到,下次绝对要想个好点的理由。

二人无言,一路上月明星稀,显得月光极为的皎洁,一如当年汤长明送李应欢回家时,只是当年汤长明从未发现儿时玩伴的李应欢长大后会这么惊为天人,更想不到自己会在外飘荡二十年之久。

就在汤伐无声前行,低头步行时,李应欢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只是男子没有反应依旧是抱着少女默默前行,过了几秒抬头望路时终于四目相对,汤长明开玩笑问道“怎么怕我不认识了路,停下来等我?”

“是啊,你走遍不下百万里,真怕你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汤长明脸上笑意不减,看着眼前那个昔日始终自己不曾认真的细细打量的女子,脸上有点疑惑似乎是不解为什么一下子那个小女孩就已经快要成为别人的妻了,兴许下次真要嫁到南疆就是真的有点难找了,一想到这里脸上的疑惑又增添了几分悲伤。

本来只是因为没有好好看过自己发小的李应欢只是想认真看看自己的玩伴,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本对可能入魔族藏藏掩掩的活着都极为风轻云淡的汤长明收起了嬉笑的脸,目光有点涣散。

“你生气了?我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我感觉好久不见了,你……”

汤长明没有等李应欢说完,开口打断道“放心吧,就算你以后去了南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受委屈了没有娘家人不在的道理。”

二人的对话可以说是驴头不对马嘴,但是表达的意思二人都明白。有时候朋友就是这样,别人觉得你有点毛病说话词不达意,问你吃了没,你却回答你睡得很好的时候,二人还能相视大笑,知道你肯定胃口不错。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汤伐从小就在自家长大,怎么可能会明白寄人篱下的感觉,又怎么可能会明白童年的懦弱会成为一生的自卑。

“没事,等你兄弟给你找一个顶顶上乘的女朋友。”

“姐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你好好和师兄聊聊吧!”

“师兄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半天也闷不出一个响屁,要是一直和师兄聊那也忒无趣了。”

“师父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武琳看见师父的话语半天没有一丝回应,不由的有点生气,但汤伐显然没有理会,而是弹指让其噤声。

汤伐看着自家胡月和李应欢的离开,倒也没有心慌,一个是从前吵架斗嘴没有停过的发小,一个是陪伴自己走遍整个天下的厮守之人,不论是怎么样他都不会觉得二人会离开自己。

“我有喜欢的人了。”许安的语气有汤伐后来少听的羞涩,也有一丝自豪骄傲。

“谁啊?”汤伐对于谁是许安的朋友还是很关心的,毕竟那也是将来绝大部分时间陪伴在许安身旁的人。

“带进来吧!”

又过了三四分钟汤伐才恍然大悟,灵家灵霜可不就是那个被自家打击得生存不下去的北武宗宗主之女吗?

秦晓月无疑也打算离开,尤其只在看到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之后,但显然汤伐在深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秦晓月的轻微情绪变化,故此当汤伐回过神的时候秦晓月已经一个人快要走到大门口了。

汤伐大踏步追上秦晓月,“晓月姐,我送你。”

“灵霜?”汤伐手指轻敲桌面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想那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但是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公子,有人找你。”

汤伐没有回应,在北域开一家那种追求雅致的酒楼无疑是稳赔不赚的,他不相信晓月姐会不明白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情况,他更不可能相信秦晓月那么大力的还原剑宗外的那家酒楼没有其他目的,他甚至没有明白为什么秦晓月会和当时已经势如水火的陆家通婚,而且一直那般屈辱的待在陆家。

汤伐想着也没出声,一路上二人也就缓步在道路上走着,而另一边被汤伐噤声的武琳显然就要热闹的多,满脸写满着愤怒,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任凭自己和夏儒怎么行动都破除不了自己的禁制。

一袭青衫率先涌入,而后便是一套经典的公子服装和华丽长裙。

三人气质非凡,但汤伐连起身都欠缺,只是依旧在脑海里回想着灵霜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灵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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