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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读书郎

第十五章 苏哥,杭哥,我是扬妹啦(下)(加更!!!)

只是见男儿装扮的宝琴,神色如常的动筷,小口咬着包子皮,柳湘莲才压下心中的狐疑。

大家吃过饭,陈恒又拉着几人开始排练下午的进程。他从桌上拿出准备好的文书,里面有杭州织造局总管的资料,都是林伯父给他口述的东西。

陈恒又给柳、薛两人预演了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晨起,有湖,有风,有雾。金色的光柱,穿透巍峨的山峰走线,既照散山谷间的雾气,也在复苏的大地上留下瑰丽的剪影。

陈恒昨夜没睡好,醒的也有些早。他跟信达睡一床,见弟弟还在酣睡,索性在床上继续躺一会,听着窗外的禽鸟鸣叫。待缓过神,才悄悄下床穿衣。

小心合上卧房的门,陈恒信步在客栈附近逛着。如今已近深秋,葱笼滴翠的武林山中,能见到一簇簇的大片大片火红,苍苍黄黄之色像是在林间燃起大火,叫人望之心生澎湃。

“走吧,我们出发。”陈恒当即道。

像行军令的话语一落。早就跃跃欲试的薛、柳二人马上点头起身。留下信达准备一会后手,陈恒独自陪着薛、柳二人出门。

杭州织造局在城东,门前种着两棵枣树,听说都是从会稽运来的。

驾车的马夫,将绳子拴在枣树上,就看着自己的三位客人走进局里。

以薛家的门第,进一趟织造局是肯定够的,更何况还有柳湘莲作陪。只是这次不如苏州那边顺利,织造局的总管李保没有出面见客,推说手头有外国商人要接待,只派了个紫衣小宦作陪。

这个情况,陈恒已经预料到,苏州那么顺利,府衙出面是最大的原因。

大家依照计划跟在小宦身后,一连挑中几匹丝绸。柳湘莲才拿起卷好的织锦缎,不住赞赏道:“二弟,我就说在苏州的织造局不要买太多。你看,杭州的东西,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恼,可恼。”

宝琴在旁笑了笑:“既然都是好东西,那就都买回去。过了秋,就是冬。家里做衣服的布匹也缺的很。”

能出来待客的小宦都有几分机灵劲,闻言也笑道:“苏州有苏州的好,不过比起三色青。我们局里的织锦、古香、都锦,才是天下一绝。”

他倒不怀疑柳、薛两人有去采买的能力,只是听到苏州织造局的名头,想在客人面前给自家振一振名声。宝琴笑着点头,又把布匹挑了挑,凑够三百多两后,才主动掏出银票。小宦见是他掏钱,主动就往前一步,面露微笑伸手接过。

厚厚一叠银票,被宝琴不紧不慢数着,从中抽出三张,微微露出一张盖着苏州织造局印的文书。

可小宦眼睛尖,立马注意到它。见是张苏州织造局的卖票,又隐约扫到五千两的字样。当即喊道:“薛少爷且慢……”他顿了顿,“能否让小的,看一看这张卖票。”

“啊?”宝琴故作惊讶,忙推脱道,“这是苏州织造局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好少爷,我能看不明白吗。只是你们这文书,也不知道谁写的。把五千两写的格外出挑,叫人想看不到也不行。小宦连连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两家都是为宫中办事。”

他见宝琴有推脱之意,又好心劝道:“薛少爷不用担心,小的就是好奇,他们家又卖出什么东西。”

宝琴还是故作犹豫,她越这样,小宦越怀疑。一身的好奇劲上来,是劝了又劝。见火候差不多,陈恒暗暗朝着宝琴眨眨眼,后者这才拿出东西给他。

这一见,可就不得了。殷久因为想贪下这五千两,在文书上刻意要求,不用写明太多。只说了苏州织造局卖了布匹给薛家,作价五千两。殷久是给自己留了条路,故意不说具体卖的东西,方便自己以后做账,或是打起嘴皮官司好解释。

尽管纸上的字眼含糊其辞,可盖的印确实是织造局的印。小宦越看越奇怪,这苏州织造局到底卖了什么,能赚上这么一笔横财,还如此遮遮掩掩。

察觉出其中有鬼,小宦笑着将文书还给两人,又说要去亲自准备东西,将薛、柳二人请到大堂稍坐等候。

待几人换过地方,柳湘莲冲着亲自书写文书的陈恒眨眨眼,后者也没说话,继续低头肃穆,做好乖巧下人的模样。

不久,时任杭州织造局的总管李保,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见面就笑道:“听到理国公跟薛家的子弟一起上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遇见什么招摇撞骗的江湖人士。”

李保在小宦的陪同下,提着绯色衣袍坐在位置上,继续道:“一见到你们两个,我到真的信了。”

柳湘莲做疑惑状,道:“那公公是如何相信我等?”他摊了摊手,真诚道,“我们还一句话都没说。”

李保笑了笑,“是感觉。我这人,看人一向很准。”

如此故弄玄虚的回答,倒叫薛、柳两人不好回答。只道了几声‘原来如此,佩服佩服’。陈恒却知道,从苏州织造局的卖票拿出来时,李保肯定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之所以这样说上一番,李保是存心欺负两人年纪轻,想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意在给薛、柳二人施加压力,让他们掂量自己一会要说的话,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这手段,在后世的商场上极为常见。也是很多上位者,十分钟爱的方法。陈恒刻意没给薛柳二人讲过,力求他们演出一个真实。

见到两个锦衣少年的反应,李保笑了笑,又把话题拉到前头接见的外蕃上,一会说说外国人身上的味道,一会说说他们对杭州布匹的认可。

东拉一扒,西打一棒。这样漫无边际的聊完,在气氛放松时,李保突然冷不丁问道:“不知两位世侄,在殷总管处买了什么东西。不如说出来,让我帮你们参详参详,看看是不是买贵了。”

此话一出,薛柳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陈恒说的下一个阶段来了。心中不禁佩服起对方的料事如神,这次由柳湘莲替宝琴出面作答,故作艰难的将大致的东西说了说。

同样是织造局的总管,李保一听就知道殷久打的算盘。再联想到那张卖票上的文字,他心中不禁暗道可惜,马无夜草不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就落到殷久的头上。

可惜此事已成定局,自己不好插手。不过殷久敢开这个头,自己卖不了薛、柳,也可以走走别的路子。李保本还有些扫兴的心情,立马涌上一股喜意,“原来如此,这殷久还算厚道人,卖你们的价也算公道。”

宝琴闻言很是高兴,当即天真烂漫道:“有公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可以跟殷公公一直买下去。”

李保一震,什么叫还要买啊?他以为就是笔横财,没想到还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当即停了停话锋,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以后还要买?”

这可是五千两的布啊,你家是有多少下人。还是你们这些皇商,家里个个都弄得跟王府一样?

“啊?!”宝琴舞着纸扇,点头道,“是的,爹爹说家里亲戚多,一年四季的衣物都要常备、常换。”

见这小子三言两语就把底细漏了,李保当即反应过来。想到金陵四大家的奢华,想到京师四王八公的富贵,这些家族的关系,一直亲密无间的很。

这得是多大的一笔钱啊,纵然是李保也不得不心动,当即问道,“你跟殷久都谈妥了?”他话说完,就知道自己问的不妥,又改口问,“你是打算以后都去苏州织造局买?”

“是啊。”宝琴点点头,“公公不是说殷公公的价格公道嘛。”她笑了笑,继续道,“殷公公跟家父有旧,知道我此行是替家里做些事。就想帮一帮我,让我今后直接找他拿就是。”

公道,公道个屁。李保心中暗骂不已,都是放在库房里吃灰的东西。之前就是怕宫里怪罪,大家才不敢出手买卖。现在有你们四王八公顶在前头,他殷久可不得发达了?!

李保越想越气,喃喃自语道:“我跟你爹的交情也不错啊。”其实他跟薛最多就见过几面,泛泛聊过几句。

宝琴低头嘿嘿笑过,又道:“才知道爹爹在外有这么多朋友。失敬失敬,”

李保不耐烦的换了个坐姿,又前倾着身子,不死心问,“你交过钱了?可写好文书。”

“还没呢。”宝琴露出羞涩的笑容,一副不好意思说话的表情。柳湘莲适时接话道,“我们就付了一千两订钱,这次出来玩,身上钱带的不多。等二郎回了家,再派管事拿文书过去付钱取货。”

该是这么个流程,李保点点头,正思量着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掺一脚,夺了殷久的财路时。外头突然来人禀报,说薛家下人来访。

如今宝少爷正金贵稀罕,李保就命人将薛家下人带进来。也是天作的机会,信达此来的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

陈恒看着满头是汗的信达小跑进来,给李公公见过礼后,就贴在宝琴身后窃窃私语。宝少爷的脸色突然一变,手中的纸扇掉到地上都不自觉。陈恒赶忙上前,替主人拿起纸扇,小心放回宝琴手中。

等信达说完话退回去,李保还来不及问,柳湘莲已经抢先道:“二郎,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这么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问得好啊,姓柳的小子。李保一听,立马悠闲的端起茶杯,也不喝,只这么端着,把玩着茶盖。

宝琴歉意的朝着李公公拱拱手,道:“李公公,实在失礼的很。家里的大管事来了,正在客栈里等我。我跟柳兄先告辞一步,之前买的东西,公公托人送到客栈给我就行。”

“不急不急。”李保怎么肯这样放她回去,当即出声留客,“我看你这般模样就是碰上麻烦事,不妨说来与我听听,我在城里还能说上些话。以我跟你爹的交情,世侄还拿我当外人?”

“哎。”宝琴无奈,只好坐好位置道,“先前殷公公帮了我的忙,又说自己手头缺些生丝。正巧我爹手中刚好有一批,我想着公公帮了我这么大忙,就把那批货都卖给他了。

当时赶着出来玩,没顾得上把此事告诉家里的管事。这不,管事今日拿着那批生丝,已经跟城里的布商谈好价格,我得赶紧过去解释一二,免得误了殷公公的事情。”

李保大为惊奇,苏州织造局还能缺生丝?说不够用是真的,说缺,那他是一百个不信,就问道:“你爹手里还有一匹生丝?”

“是啊!扬州的秋浦街生意不好,家父瞧着那批货放着也是放着,就把它们都买下来,准备拿出来卖。”

“殷久给你们什么价?”李保直接追问。秋浦街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过扬州离杭州远,他也不太在意。

“四钱。”

李保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大骂殷久黑心,也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楚。必然是薛家小子漏了口风,这黑心王八见小子好摆弄,想自己出手捡个漏。

四钱一匹的生丝,殷久这是当自己下地捡白菜呢?李保压了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们手上有多少匹生丝?”

湖上出来的风带着飒飒凛冽,深秋的清晨,已经能感受明显的凉意。陈恒一会驻足赏景,一会背手信步。待身体微微热起来,他的精气神也跟着好转。年轻的身体就是这点好,哪怕没睡足,照样能神采奕奕。

走出不远,陈恒便看到一处围满人的早餐铺子。说是铺子,其实就是在街口搭的小车棚,跟后世的小商小贩没什么区别。身穿单色布衣的食客,大多都要赶着做活,不时就有人催促店家。

一直到换好装束的宝琴过来,柳湘莲的笑声都没停过。他还颇为好心的,将此事分享给宝琴跟春雁听。这两人也是笑个不停,宝琴毫不容易止住笑容,才动手夹了一筷,道了一声,“吃来吃去,还是灌汤包好吃。”

柳湘莲的笑容,当时就止住了。他狐疑的目光看看宝琴,又看看陈恒,总觉得好像吃到了比西湖醋鱼还难吃的东西。

“是灌汤包。”陈恒得意的晃晃手,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闻着挺香的,就买来给们尝尝。”

第186章苏哥,杭哥,我是扬妹啦

陈恒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大家差不多都该睡醒,也挤到前面买了几屉包子。见他买的多,又是独自前来。店家用油布纸包好后,还特意拿了一个布袋出来,问过客人所住的客栈后,就笑道:“小郎君只管拿去,等你吃完了,只管把袋子交给店里的小二,就说是旺东家的东西。”

陈恒了然,笑着接过鼓起来的布袋。回到客栈后,他才刚进门就看到信达等在堂内。

“哈哈,醒了也没事干嘛。他们都睡醒了?”

听到这句话,柳湘莲有些怪异的扫视陈恒一眼,直到后者一脸的不自在,他才出声困惑道:“你跑到钱塘买扬州的名点,然后给扬州来的我们吃???”

“啊?!”被冷二郎这样一说,陈恒也有些呆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糗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他脸色有些担忧,陈恒赶忙安抚一句,“起的有些早,就出去给你们买吃的了。”

“这种事,你交给我不就好了。”

到了今日,宝琴的胆气又壮上一些,一些话说的也是有模有样。她真是个少见的大气女子,换了男儿装束,言行举止也洒脱许多。丝毫没有一般少女的拘束,以及矜持。

几番演罢,陈恒见没什么大问题,就示意大家安心休息。一直等到午后,一名薛家下人悄悄寻到客栈里,跟他们通报,管事已经抵达杭州城,正在按陈恒的吩咐,在城西找布商商议事情。

“嗯。”

两人并肩上楼时,都在碎碎的聊着。直到推开门,柳湘莲见到他,才笑道:“我就说这么个大活人丢不了。”他看到陈恒手里的东西,便好奇的凑上来,“闻着好香,是什么?”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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