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雄诡

“君がみ胸に抱かれて聞くは，夢の船唄鳥恋の唄。

水の蘇州の花散る春を，惜しむか柳がすすり泣く……

偎在我的怀抱里，妳是否可以听见？梦境里有那船歌，也有鸟儿呢喃。

“古大师，你刚才说，公孙盖和你一样，对古董非常喜爱，而最为喜爱的是有美女的画，包括《狐仙之吻》？“田宁问到。

“这可绝对不假！“古韶芳毫不犹豫地答到，”公孙盖对古董的喜爱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他也不会和我一样，一直光棍一个。

以前，他就隔三岔五地到自己的秘室独自欣赏他收集到的美女画作，而自从有了《狐仙之吻》，他说每天都要一个人到秘室欣赏。他的秘室，是找了能工巧匠打造的，不仅异常坚固，而且如果没有他的钥匙而试图打开秘室，就会有火，能把所有藏品付之一炬。“

“花をうかべて流れる水の，明日の行方は知らねども。

こよい水に映したふたりの姿，消えてくれるないつまでも。

花蕊轻柔地漂浮，在这潺潺的水上；明日去向哪里，迷雾笼罩着前方。

夜色斑斓的水面，我俩的身影摇荡，不管岁月久长，我们永不相忘。

髪に飾ろか接吻しよか，君が手折りし桃の花。

涙ぐむよなおぼろの月に，鐘が鳴ります寒山寺。

刚想抚妳秀发，又想吻妳双唇；妳的纤纤玉手，摘下桃花缤纷。

噙满泪水双眼，朦胧月色无垠；寒山寺的钟声，荡入妳我的心……“

略带幽怨的歌声轻柔地飘过河面，让这夜色更加令人心动。

甲天下拍卖行的老板公孙盖，在离拍卖行不远的桃花坞附近有一套独门小院。院子不是很大，里面也只有一栋两层的小楼，从外观看来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小院里面的花草假山、流水小桥，却都是修整地干净利落；小楼里面，虽然简朴、单纯，但处处透着古朴、典雅；细细品味屋里的味道，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宣纸和笔墨的幽香。

公孙盖就是嗅着这墨香从沉睡中自然醒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满意地睁开了眼睛。一尘不染的屋子，墙壁上挂着几幅自己钟爱的画作，还有什么能比睁眼就看到几百年前的《晨钓蓑笠翁》、睡前看着西洋的《星满夜空》还幸福的了呢？

公孙盖的一生都痴迷于古董，特别是古画，尤其是仕女类的画着女子的古画。奇怪的是，公孙盖越是沉迷于古画中的女子，就越是对生活中的女子有了敬而远之的甚至是排斥的心理。对古画的钟情，让他作为这苏州城内的顶尖人物，饮食起居有了诸多奇特的习惯，甚至竟然一生未娶。

体现在他的起居安排上，就是他只允许一个女佣每天在他离开家的时候来打扫一下，并且这个女佣还不许抹粉施黛，更不允许佩戴香囊，因为公孙盖不想在房间里有任何一丝异味破坏那古画的墨香。除了这个女佣，没有任何别的人可以进入他的小楼。

他的卧室旁边的夹层秘室里，挂着几十幅仕女类古画真迹，而最为迷人的一幅，就是几年前收集到的《狐仙之吻》。每天早晨起床后洗浴完毕，还有晚上更衣入睡前，他都要到秘室独自欣赏一个个古画中的女子。

今天也是不例外。公孙盖起了床，自己洗漱后吃了点东西，就挑了一件丝绸长袍穿上，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在秘室里欣赏完了古画，这才出门搭船来到了甲天下拍卖厅。

甲天下拍卖行展厅后面，是更宽广的仓库。这里存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雕塑，家具，饰物，字画，等等等等，共同特点么，看起来自然都是一些老旧的古董。

这些物件要么是一些人因为急用晶石送来甲天下拍卖的，要么是甲天下的人到四处收购回来的，总之，所有的物件都需要在仓库里一件一件仔细鉴定了，才能归类定价，然后布置到前面的展厅出售。

一般物件的鉴定，自有甲天下几位鉴定师完成。可是一般每过几天，一些预估价值颇高的物件，都需要等到老板公孙盖亲自鉴定，而这些物件一般也都出自颇有背景的人家，鉴定的时候拥有者都会亲自来听取公孙盖的评价，才肯接受鉴定结论。

今天，就是公孙盖来仓库亲自鉴定的日子。此时，不苟言笑的他浑身一尘不染，头发一丝不乱，戴着一双丝绒手套，在库房的一角逐件地查看着一些贵重的物件。他的后面跟着几位豪绅贵妇，听着公孙盖对一件一件古董的点评，心里充满着渴望，眼里又都是崇拜。

“双沟雕花樟木衣箱，野百合花形状的镂空……做工不错的，可惜，也就是几十年的物件。”公孙盖一边看着，一边说着，几十年来养成的眼光，不仅准确，而且毒辣。

“这件桃木碗柜嘛，差不多两百年前的手工吧，有圆形立柱，虎头的雕花，桃木依然结实，柜门严丝合缝……嗯，这件留下……”

“哦，公孙大师，你看这几块长了霉的木板，是我祖父留下的，可是已经长了毛了……”其中一个豪绅说到。

“哈哈哈哈……”其余几位笑了起来，这都长了毛的木板也拿来甲天下鉴定，也不怕笑话。

不料公孙盖冷着脸扫视了一下笑着的几个人，轻轻端起了一块长着褐色霉毛的木板，正反地查看了一番，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这木头可是金丝楠木，几百年前的艺人们，可是最有可能在这样的木板上用炭火烤出一幅画来，所以么……我倒是很想留下碰碰运气啊……”

他身后的那几个豪绅贵妇尽皆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公孙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钦佩。

这基本上就是公孙盖今天早上最主要的事情了。鉴定完所有的物件，公孙盖来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他重新换了一套长袍，喝着仆人刚端上来的黄山雨前毛尖，听着手下给他汇报今天的大小事项。

“哦？“田宁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而小蝶的模样和气质和《狐仙之吻》里的狐狸仙女很相似？“

古韶芳又打量了一下胡小蝶，重重地点了点头，“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在摇橹划水的哗啦声中，渡船不缓不急地行驶着，经过宽宽窄窄的河道，穿过高高低低的拱桥，岸边是起起伏伏的吴侬软语，水中是摇摇荡荡的明暗渔火，田宁沉浸在了这苏州城的夜色里。

傍着渡船行驶的另一艘渡船上，一对年轻的情侣依偎着，看来也是迷醉于这江南水乡的景色。夜风吹过，一阵悠悠的歌声传了过来。

田宁可是为了难，竟然发觉自己一直也没有问过胡小蝶现在住在哪里。看着胡小蝶小脸上挂着泪痕，但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田宁实在也狠不下心硬要把她叫醒。

田宁没有回答胡小蝶的问话，他的大脑在急速地思考着。胡小蝶知道田宁肯定有办法帮到自己，心情高兴起来，又开始了自斟自饮起来，小脸儿上也又开始挂上了笑容。

“对了，古大师，在那山塘河边有一个叫做雷不雨的古董翻修店，和你们甲天下……“

“哦，对对对，雷不雨也是个痴迷于古董的人啊，甲天下收集的很多物件如果有残缺，都会送到他的翻修店修复。“古韶芳说到。

古韶芳感觉喝的不少了，夜也越来越深了，就叫来小二，坚持把酒菜的帐结了，和田宁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就和田宁告辞了。

想了想，自己租住的客栈正好是个套房，有两个房间，也离开这里不远，得了，把她带回去过了今晚再说吧。

田宁把胡小蝶抱了起来，这才感觉到她的娇弱和轻盈。看着舒服地缩在自己怀里的胡小蝶，田宁心里一软，她还是个孩子啊，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又是一个人在这世上，也真是难为她了。

出了家常小馆，田宁抱着胡小蝶，在河边上了一艘渡船，向着自己租住的客栈驶去。

田宁又向古韶芳了解了一些甲天下的情况，再三地确认了古韶芳要离开甲天下、离开苏州城的决心，他让古韶芳暂时不要心急，等明天就能为大家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古韶芳开始充满着期待，能够在离开苏州城之前把自己协助骗取的那些古画从公孙盖那里夺取回来，就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以后的余生就不用生活在愧疚中了。

在这水乡苏州，落英飘舞的春天，难道只有惋惜？垂柳低泣悲婉……“

这是一首东瀛歌曲《蘇州夜曲》，吟唱的正是在春天的苏州城里初涉爱河的一对东瀛情侣。再看了一下那对情侣的打扮，他们应该是来自东瀛的。苏州城的繁华，也吸引了许多来自东瀛的巨贾富商和文人游客。

田宁这时却是发觉胡小蝶不知什么时候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田宁摇了几次她的脑袋，也没能把她摇醒。

也是，这小姑娘刚才经历了与田宁谈论买到手的几幅画的兴奋，又感受了一遍自己的师父离去的伤心，没注意到她其实一直在自斟自饮那荔枝味的鸡尾酒，这会儿恐怕是很难叫醒她了。

“嗯，这样么，就应该没问题了……“田宁一边和古韶芳聊着，一边在心里就有了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