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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讲论语

第16章 1

温习实践常有新得

这一章是讲如何学习。

“温”,是温习。“故”,是已经学过的学问。“新”,是学过的而又有所新得的学问。譬如我们把已经读过的书,再加读诵、思维,就是古人讲的温书,温故;尚未读过的书,现在正在研读,以求了解书中所载的道理,这是知新。温故知新就是随时吸收新知,而又研究已得之学。新学的,必定是在已经学过的学问基础上再提升,不断地“温故而知新”,这是好学。如此好学,就可以为人师。

朱子的《集注》里讲,“温,寻绎也”,“寻绎”是回顾和研究的意思。“故者,旧所闻”,过去所闻、所学的。“新者,今所得”,现在所得的。朱子讲“温故而知新”,有他的新颖之处,他说,“言学能时习旧闻,而每有新得,则所学在我,而其应不穷,故可以为人师。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学记讥其‘不足以为人师’,正与此意互相发也”。这是由温故来发明新的意思。

“学能时习旧闻”,学了道理,能常常温习,习是温习,再深一步,习有练习、实践、落实的意思,就是把所学的,都运用到自己的日常工作生活,待人处事接物中,这叫“学能时习旧闻”。正如“学而篇第一章”讲的,“学而时习之”,就是温故的意思,不是只记在口上,口里能讲,还要真正入心,落实到自己的行为当中,自己就有新得了。果然能够把圣贤学问落实、运用到自己的待人处事接物当中,自己才有新得。这个新得就是自己有悟处,我们真正能够实证圣贤的道理,这个圣贤的道理,不只是圣贤人的境界,我们把它也转成自己的境界了。

《礼记·学记》里的“不足以为人师”,与“温故而知新”是互相发明,让我们从正反两方面去理解,什么才是师,师的最低标准就是温故而知新。我们把自己所学的道理,真正去力行,有新的体会,这叫知新,才可以为人师,这是孔子讲的最低标准,勉强可以称为老师、人师。如果我们没有力行,就不可以为人师,即使是学富五车,知识很广博,一切经都能背得滚瓜烂熟,讲解得天花乱坠,都不能称为师。为什么?没有所得,没有新得。

温故知新不离心性

学贵力行志作人师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力行真干学有新得

学问包括信、解、行、证四个阶段。首先我们要能相信,相信圣贤人所说的是真理,然后再去理解。如果只停留在信和解上,不能叫真实学问,这就是后面讲的“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真正真实的学问是什么?自己要去行、要真干??

我们的恩师对于记问之学,送了一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儒学。你是学儒学的,学得也不错,《论语》能倒背如流,也能讲得头头是道,甚至讲得倾倒一片,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烦烦恼恼。“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还是长戚戚,心里有很多忧虑烦恼。《大学》里讲,心里充满了好乐、忿懥、恐惧、忧患,心不得其正,身不得其修,家也不能齐。为什么家不能齐?《论语》学得很多了,可是夫妻间还常闹矛盾,跟父母、兄弟、儿女关系都处不好,家没齐。别人学圣贤之道,学得不亦说乎,我们学得不亦烦恼乎,怎么能说有得于心?那统统叫记问之学,搞儒学,不是学儒。儒学和学儒这两个字一调换,意义完全不一样。学儒是什么?真正向孔子学、向圣贤学,入他们的境界,我们真正得到不亦说乎。记问之学,所知有限,所学的只能叫知识。知识很丰富,读得多、记得多,但是都不是自己的,是孔子的、是圣贤人的,而且我们所知的很有限,有所知,就有所不知。圣贤之学,是圆融的学问,一通一切通。

学,贵在落实、贵在力行。力行,我们的下手处不要好高骛远,就用《弟子规》,这就是最好的起步。

《论语·学而篇》第六章讲,“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弟子规》就用“学而篇”第六章,作为总纲领开解,从七科来开显,第一是孝,第二是悌,第三是谨,第四是信,第五是爱众,第六是亲仁,第七是学文,统统都是教我们落实的。我们真正这样去落实,才是真正的圣贤弟子,孔门弟子。

我们学习圣贤的典籍,边学边做,学有新得,跟人分享,这还能勉强称为人师,因为我们温故而知新,真有所得。我们讲出来的不是记问之学,是自己真正在力行当中的体验,我们分享自己的体验、新得,但是这个人师不圆满,还在学习的阶段中。如果没有去力行,就不能叫人师,有一句好听的话,叫经师,能够讲解圣贤经典,讲解的也没错,我们可以写论文、写书,能被评上教授,这是经师。古人讲“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我们学习圣贤之道,从事圣贤教育的工作,不能只停留在经师的层面,要做人师,“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我们的学问要能堪称人师,必须力行才行,我们的行为能作为世间人的榜样、模范。

“则所学在我”,这个学才是实学,变成我自己真正的学问了,不是圣贤的学问,是我的学问。换句话说,我们不知不觉入圣贤之域。运用这些圣贤道理,“其应无穷”,在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方方面面,我们都能运用,都能发明圣贤之道,这种人才可以称为人师,我们才可以真正做他人的老师。朱子的这个见地很难得,不是说我在读圣贤的典籍,不断地温习、不断地背诵,这叫温故;不断地又新学一些知识,这叫知新,这个讲得浅。朱子悟到,温故知新是自己真正落实了圣贤学问,然后有了新得,这个新得的体验叫知新。知新从哪来?从温故得来,也就是自己真正学了之后,去实习、去真干,这才有新得,才有知新。

朱子接着又从反面来加强这个论点,他说,“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什么叫“记问之学”?我们学习《论语》,这些字句都念得很熟,都能背诵,听讲之后,意思也能懂,甚至还能讲给别人听,但是自己都没做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没有“不亦说乎”的体验,只能叫记问之学,是自己记来的。我们博闻强记,记性好,记得多,不懂的就问、就听,但是它没有真正变成自己的存心、行为,只是停留在表面,所以叫记问之学,无得于心,心里没有真正的体验。

《论语》共四百九十二章,我们从这一章入手学到底,就通到自性了。通到自性,《大学》说的能明明德,我们的明德一明,统统都明了,那叫开悟。任何圣贤的道理,我们拿来马上就能懂得他的意思,就能跟人讲,讲得一点也没错。甚至拿世间任何一个学科的书籍给我们看,都能看得懂,一接触就明了,为什么?智慧现前,这是明德的作用。我们能明明德,这个作用大用无方,这时候就是无所不知了,真正是通达心性的学问。没通到自性,所知还是有限,有所知,有所不知,而且所不知的比所知的要多得太多。《礼记·学记》里,有一句话,“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这是警醒我们,记问之学不配做别人的老师,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通达。

什么人有资格称为老师?通了自性了,开悟了,明明德了,他已经完成大学之道,这个人是圣人,他才能堪称人师。没达到这一点,都是学生,都是圣贤的弟子。

譬如圣贤教我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们真正落实到自己的心行上,真干,行有所得,就是朱子讲的每有新得。“得”是自己真正证得了,信解行证,证是什么?证明了,证明圣贤所说的是真的,自己真有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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