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的爱情公寓

曾小贤早就抱不住有些微胖的Lisa，慢慢将她扶着站在地上，伸头看了眼楼梯间，转头看着大爷满脸绝望的问道：“没电梯啊……”

“老楼哪有电梯……”大爷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曾小贤：“你这身体也不行啊……”

苏田又往上揽了一下李墨浅，扭头说道：“行了贤哥，你扶着Lisa吧，她应该还能自己走……”说完又看向门卫道：“太谢谢您了，您老赶紧回去吧……”

那时候的苏田刚刚从大学象牙塔步入社会，听了几次已经毕业师兄、师姐的择业“谈心”，单纯的想记下领导们的地址，逢年过节的送下礼，联络联络感情，但他一点也没遗传到父母经商的天赋，就连送礼都腼腆的不敢去送。

“我去，你们总监就住这啊……”

曾小贤将车停在路边，从车窗望向外边有些陈旧的小区大门“啧啧”两声，说道：“我还以为她这么大领导怎么也要住在小别墅呢……”

“行了贤哥，走吧。”

两人拖着两醉鬼慢慢往楼上挪去，刚刚上了一层台阶就听到楼下门卫大爷的声音喊道：“哎，那个你好像不是小刘对象吧，一会下来记得登记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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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李总监找您去办公室。”

栏目组新分配来的实习生韩雪探头在苏田的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对这位与自己同校仅比自己高两级的频道新晋红人，韩雪无比仰慕，栏目组其他人或者喊苏导或者喊苏主任，唯独她仗着校友的优势，喊一声师兄。

苏田昨晚折腾到半夜，回家又迟迟无法入睡，今早上班一直在忙着撰写与《FLAUNT》的合作方案，此时确实有些倦了，抬头看了眼扎着马尾，青春靓丽的韩雪，招了招手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师兄，昨晚没休息好吗？”韩雪溜进办公室，看着苏田有些发红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苏田将写了一半的方案保存，一边将查询资料锁进抽屉，一边回道：“没事，就是有点失眠……”

“师兄现在要组建新栏目，肯定压力很大……”韩雪皱起眉头，好似也在跟着担心：“我妈说酸枣仁汤对失眠挺管用的……我让我妈给我寄点过来……”

苏田锁好抽屉，站起身来笑道：“不用麻烦阿姨，过年放假休息一下就好了……”

韩雪跟在苏田身后往办公室外走去，脑后的马尾一荡一荡：“师兄，我在电视台快实习半年了，你说我毕业能留在咱们电视台吗？”

“你平时工作做好，到时候我会给你推荐的……”苏田在办公室门外站定，扭头笑着说道：“你现在去通知栏目组所有人，一会我回来大会议室开会……”

“是，师兄……”有了苏田不算保证的保证，韩雪似乎一下子有了信心，立正站好，两指并拢调皮的敬了个波兰军礼，然后转身笑嘻嘻的跑去了办公区。

…………………………

“总监……”

苏田敲了敲打开的办公室玻璃门，看着正站在窗前揉着太阳穴的李墨浅轻声喊了一句。

她已不复昨晚的狼狈样子，只是脸上的酡红和通红的双眼还能看出她宿醉后的疲态。

“昨晚谢谢你了……”

李墨浅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了一支笔，装作忙碌的样子，好一会方才轻声说了一句。

“没事……我也是正巧碰上了……”苏田步入办公室，坐在她对面的座椅上，漫不经意的回道。

应该是那门卫大爷告诉了李墨浅，哎，现在做点好人好事根本瞒不住啊。

沉默了片刻，李墨浅终于将桌上摊开的文件合上，放下笔，轻“咳”了一下，说道：“说正事吧……”

“你昨天打电话说《FLAUNT》的合作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苏田也严肃起来，将李倩儿提出的合作要求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只是中间略去了自己与涵尚之间的关系。

李墨浅两指撵着额头，沉吟了片刻问道：“《FLAUNT》作为国内知名的时尚杂志，完全可以与各卫视频道达成合作，怎么会选择我们？”

“我想这也是他们的试水之举吧……”苏田早已想好了说辞，侃侃而谈道：“我提出的平民时尚与《FLAUNT》子刊的理念相合，但平民时尚到底有没有市场，我觉得他们也没有信心，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子频道，但背后是东洲这个国际化大城市，如果在东洲获得成功，那么国内其他城市同样也能成功……”

李墨浅轻轻点了点头，但她紧锁的眉头似乎在说她这时真的没有多余精力深入思考这些问题了。

“好，你尽快把方案给我，我会认真考虑一…呕…”

话还没说完，李墨浅便捂住嘴快速弯腰朝向一边，宿醉后的感觉远不如她外表表现得那么轻松。

“没事吧……”苏田绕过办公桌快步来到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担忧的问道。

李墨浅干呕了几声，只觉得胃里一阵绞痛，就连双眼流出的泪水都顾不上擦。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苏田拿起桌上精致的咖啡杯，将里面已经凉掉的咖啡倒在了一旁的花盆中，在饮水机那接了一杯热水端了过来。

“来，喝口热水……”

李墨浅坐直了身子，但胃部阵阵的疼痛却让她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苏田举着水杯放到她的嘴边，看着她小心抿了一口，嘴里却埋怨着：“你都这样了还喝咖啡，咖啡伤胃不知道吗？”

胃部的疼痛过去了，李墨浅有了些力气，她自己捧过咖啡杯，注视着杯中清澈的白水，袅袅热气中轻声说道：“我需要咖啡给我提神……”

“我去给张总监说一下，送你回家休息……”

“不要……”李墨浅把水杯捧在手中，摇摇头：“下午还要开会，我待一会就没事了……”

说完，她仰起头看向身边担心的苏田，没来由的心中一暖，但紧接着又迅速低下了头：“你先出去工作吧……”

苏田咬了下侧唇，拿起了她捧在手中的咖啡杯，又重新给接了一杯热水，小心地放到了办公桌上，看着低着头好似还在难受的李墨浅说道：“那好吧，如果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

苏田朝门外走去，在门口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后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

没有等李墨浅回答，苏田便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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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尚》栏目组的新会议室中吵吵嚷嚷，随着栏目构建的不断深入，栏目组再也不是之前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各个部门已经相应组建，人员也不断扩充，此时已经有了几分大制作组的样子。

苏田往会议室探头看了一眼，主位两侧坐着的冯异与葛森正低头小声交流着什么，而他俩旁边的新晋编导组长夏至也不时与他们交流几句。

夏至是电视台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编导，一直在各类女向节目中担任执行导演和副总导演，这次也是在张安民亲自邀请下加入的节目组，有这样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胖姐姐加入，栏目组在编导制作方面的短板迅速得到了补充，使得节目筹备前进了一大步。

“小韩……”苏田朝坐在最外边的韩雪招了招手，唤她来到门外。

“师兄，什么事？”韩雪蹦跳着出了会议室，脑后的马尾随之左右荡着：“……对了师兄，何一鸣和崔佳佳请假了，不能来开会……”

“这我知道，他们请假条还是我签字的……”苏田朝着小师妹笑了笑，从内衬口袋中掏出一百块钱继续说道：“你帮我个忙……你去外边便利店买两杯热牛奶给刘总监送过去……”

韩雪傻傻的接过钱，呆呆的看着苏田：“刘总监？”

“对，她胃有些不舒服，你快去快回……”苏田揉了揉小师妹的脑袋，在她气恼之前步入了会议室。

“苏导……”

“苏主任……”

“……”

伴随着一声声不那么统一的称呼，苏田笑着坐到了会议桌的主位上，会议室也迅速安静下来。

“大家现在都一堆事要忙，我长话短说……”

苏田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环视了一眼会议室接着道：“我们栏目已经和国内的知名时尚杂志《FLAUNT》达成意向合作，初步计划是以《FLAUNT》杂志社即将创刊的子刊作为冠名商……”

会议室中所有人面面相觑，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流出，这就表示与《FLAUNT》的合作并没有通过频道广告部或者艺术中心，而是苏导自己一力促成的，作为电视台一线的主创们，也算是厮混在娱乐圈，《FLAUNT》杂志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能与之达成合作，苏导的能量是要重新评估了。

“《FLAUNT》的副主编林子琪女士将作为艺术顾问加入栏目组，夏导还有婷姐，林女士交给你们接洽……”

苏田并没有在意会议室众人那不可思议的眼光，直接安排道：“葛导，杂志社将帮我们邀请嘉宾，具体的人选你按照策划书上的要求与他们接触……”

“没问题，苏主任……”

苏田朝越来越自信的葛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摄制组之前提交的拍摄方案我看过了，说实话我并不满意……”

摄制组长胡小安是从《都市追踪》栏目组调过来的，可能拍摄此类民生节目太过熟悉，摄影风格明显太过偏于现实，与新栏目的风格严重不符。

“胡哥，我的意见会后发给你，你与田哥的后期组年前制作几条试片，我会让冯导他们帮你们，有问题吗……”

胡小安在电视台少说也待了七八年，并在《都市追踪》担任主摄也有个两三年，面对一个小年轻的指责，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是闷闷的点头应是。

后期组田际乐倒是没有什么老前辈的傲气，笑着说道：“苏主任您放心，年前我们一定会交出一条您满意的样片……”

“好……”

苏田回了一个微笑，又转头看向冯异说道：“冯导，你们策划组除了帮助试片，还有栏目需要的几位模特、系列主题策划还有摄影棚的布景等等，你要多费心……”

“放心小苏，没问题……”

冯异依旧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的记着笔记，头都没抬回了一句。

苏田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太在意，只是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道：“这是涵尚徐总的名片，模特的事你可以问一下她……”

“涵尚的徐总……徐葳蕤？”这次冯异真的惊讶了，抬头哑然的望着苏田。

苏田却是比他还惊讶，这平日一副屌丝样子的中年单身大爷还认识时尚圈的人。

“你还认识徐总……”

“……不认识……嘿嘿，只是仰慕，仰慕……”冯异讪讪说了一句，却把苏田给的名片小心的收在了内层口袋中。

苏田暗暗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冯异，又转头看向栏目办公室主任李晓娟：“李姐，与《FLAUNT》的合作是咱们栏目组的自己事，不管是广告部、市场部、艺术中心或者其他什么部门，只要来找就直接推到我头上……还有，所有的款项没有我或者张总监、李总监的签字谁都不许调用……”

李晓娟做了十几年的行政当然明白苏田话中的意思，她暗暗叹了口气，这栏目还没做起来，但想分羹的人却一点不少，如果今天的会议内容传出去，那想插手的人只会更多，好在苏导的后台还算过硬，应该能顶得住压力，吧……

“放心吧苏主任，我知道怎么做。”

“好，我们继续……”

苏田也是第一次来这边，看这样子至少也是二三十年的老小区了，就连门口的抬杆都歪歪扭扭的回不到正位上，大半夜的一个进出的车辆行人都没有，倒显得他们有些扎眼。

“你不会记错了吧……”曾小贤瞄了一眼后座的苏田，怀疑道。

曾小贤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道：“谢谢大爷了……”

大爷一路将两人护送到楼下，用手电指了指昏暗的楼道，说道：“就是这了，我还在值班，你们自己上去吧……”

“哎呦，这不是小李吗……你等会啊……”大爷快速绕出门卫室，转到苏田近前：“还真是小李……怎么喝成这样……”

苏田的记忆中有着李墨浅家的住址，那是之前办公室在汇总频道人员基本信息时他记下来的，不止有她一人的住址，还有办公室其他几个同事以及总监、副总监几位领导的信息。

“应该没错……过去问问。”苏田顿了一下，打开车门，一手揽住李墨浅的腿弯，将她横抱在胸前。

李墨浅毫无知觉地靠在苏田的肩上呢喃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换了个睡觉的姿势有些不习惯，但她很快便又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埋在苏田胸前，接着便舒展开眉头沉沉睡去。

几十年前的老古董手电筒在几人脸上来回扫过，一个戴着眼镜，头上有着几根稀疏白发的老头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半夜在我们这晃荡啥呢……”

“这不是朋友聚会嘛……”苏田紧了紧抱在怀中的丽人：“先让我们进来？”

“赶快进来吧……”大爷让开位置，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低层的楼房说道：“她家就在那楼二单元五零一，赶紧给送回去……”

“谢谢大爷了啊……”苏田觉得怀中的人越来越重，不敢停留太久，匆匆感谢了一句，急急往小区里面走去，门卫大爷伸手帮着扶住了已经有些吃力的曾小贤：“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别看这小区有些陈旧，门卫室的保安大爷倒是尽职尽责，大半夜的依然第一时间发现了靠近的几人。

“怎么了这是？”

“行，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大爷又一次瞄了一眼曾小贤，‘“哼哼”笑了两声，倒背手哼着小曲往回走去。

“哎，他这什么意思……”

苏田偏过头躲开刺目的灯光说道：“大爷，我朋友喝醉了，我们送她回家……”

“喝醉了……”大爷将手电灯光移到苏田怀中，在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李墨浅下意识的将手遮在了脸上。

曾小贤拧眉看着身上沾满秽物的Lisa，手伸出缩回几次，沉吟了半晌方才咬牙闭眼将她抱了出来：“呃……我，我衣服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