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杀人
“娘。您放心，我一定救您出去。后天就是晋陵书院的文试，我定要拔得头筹让爹放您出来。”赵凌云道。
得到赵凌云的承诺，白姨娘心头自是高兴的，眼下让他尽快处理那丫鬟的尸体才是。赵凌云见瑞雪院门口的看守侍卫都回来了，只好翻墙出去，“该死！”赵凌云的袍子给瓦片刮了一下，拉了个口子。
赵凌云去草丛把丫鬟的尸首扒拉出来，费了一番功夫弄到了荒废已久的素锦院。破败的院落杂草丛生，门上朱漆斑驳，院中狼藉一片，很久都没有生人踏足过这里了。说是红姨娘死了之后这里闹鬼，所以这里就是最好的藏尸之处。
“怎么又是这样的饭食？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郭嬷嬷指着端上来的饭食朝来送饭食的丫鬟发火道。
“这清清淡淡的哪有不好的，再说了吃素可以修身养性。”丫鬟特地提高了声音拖长了语调，似乎就是说给屋内的白姨娘听得。
郭嬷嬷见她嚣张，送来的饭食又是稀粥又是烂菜帮子的，加上这些天府里的丫鬟婆子逢高踩地处处与瑞雪院作对，她怒火上来了，也便顾不得什么颜面，当即破口大骂：“你这个烂嘴儿的小贱蹄子，你仗了谁的势？你们蛇鼠一窝的，阎王小鬼乱跳乱叫，来日有你好受的！”
这是明里暗里地拐着弯儿骂赵瞳渊呢，那个小丫鬟怎么会听不出来。她也不气也不恼，白眼儿一翻：“往日这院中想吃些个新鲜的玩意儿，这神通广大的主儿都是大把银子使在小厨房的，今日若是主儿想吃些好的，大不了自个儿再掏些银子便是了。哟，忘了，小厨房也不知道敢不敢收这银子了呢。”小丫鬟口齿伶俐，句句都在讽刺白姨娘。她是老夫人专门派去给白姨娘送饭食的，今儿这些话她会一字不落地传给老夫人听。老夫人不喜白姨娘已久，现在白姨娘摊上事儿了，老夫人是很乐意弄些花样来折磨她的。
“小娼妇，我弄死你！”郭嬷嬷哪里能受住这冷嘲热讽，一撸袖子上前就一把抓住那小丫鬟的头发，一边扇耳光一边骂：“让你嘴硬，让你嘴硬！”郭嬷嬷毕竟人高马大，小丫鬟给拽住头发，头皮扯得生疼，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可嘴上也不甘示弱，“老虔婆，老娼妇”的叫骂。郭嬷嬷听得更为火光，一用力，竟然拽着丫鬟的耳坠子扯了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白姨娘惊恐地缩回手，“你，你说的是真的？哪里的丫鬟？叫什么？”白姨娘焦急地问赵凌云，什么脏事丑事怎么能让他的儿子干呢？她的儿子，赵凌云，该是在京城做大官的料。虽说主人家对丫鬟有生杀大权，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传出去名声就不好听了。
“我也不晓得她叫什么，她一边跑一边喊杀人，还嚷着要告诉祖母。我怕她瞎嚷嚷，要是她回头真告诉祖母，那娘您就有口说不清了。”赵凌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白姨娘想到刚刚院子里郭嬷嬷和一个丫鬟又吵又打的，拽裂丫鬟耳朵的准是郭嬷嬷没错了。可是，如今自己失了势被禁足瑞雪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被放出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此时推郭嬷嬷出去，那自己再无亲近者可用了。“这样，你先将她尸首藏到瑞雪院后头的素锦院，那是以前红姨娘的处所，红姨娘早就死了，那里也荒废已久。剩下的事娘自会给你想法子。”白姨娘握着赵凌云的双手，“别给人看见。”
“那两个偷懒的家伙，准是跑哪里躲懒去了。少爷放心，现在是午间，他们不在的。”郭嬷嬷又往赵凌云身后探了探，再次确定没人跟着才带他进了白姨娘的寝室。
自从白姨娘被降为侍妾禁足后，赵梦瑶和赵凌云两兄妹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为了填补私自挪用赵瞳渊嫁妆的窟窿，白姨娘连自己的体己钱都拿了出来，如今竟是连府里的洒扫婆子、丫鬟都敢给白姨娘脸色看。
“啊！”只听得那小丫鬟一声尖叫，再看郭嬷嬷手中的耳坠子，上头还带着血。那丫鬟的耳朵给硬生生地扯了个大口子。这下哪得了，丫鬟捂着耳朵杀猪似的跑出了瑞雪院，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我要回去告诉老夫人！”
直到撞上悄悄来探视的赵凌云。赵凌云见她是从瑞雪院的门口出来的，肩头处有血迹，再看她捂着耳朵，便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丫鬟准是得罪了谁，但她这样乱喊乱叫，还要嚷着告诉老夫人。保不齐让其他人听见，这样会给自己娘带来更大的灾祸。赵凌云心头一发狠，擒住那丫鬟，捂住她的嘴，捏着她的脖子用力一折。那丫鬟便顿时安静了，瘫软在地上，死了。
见赵凌云压低了声，郭嬷嬷以为那丫鬟和赵凌云有什么关系，她说道：“是啊。少爷认得那丫鬟？”
“娘！”赵凌云轻轻喊了声。白姨娘的寝室里静悄悄地，这些天也没有丫鬟来打扫，透过窗枢还能看见许些灰尘。白姨娘听见有动静，才转过头来。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些空空如也的匣子，短短几天时间白姨娘消瘦了不少，原先那个珠圆玉润的美妇人，成了一个面容枯槁的怨妇。“儿啊！你总算来看娘了！”白姨娘一激动，脚下一软，幸亏赵凌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娘，您怎么样了？这些逢高踩低的奴才，儿不会放过他们的。”赵凌云恨恨骂道。尤其是赵瞳渊，阴险狡诈，害得赵梦瑶栽了跟头，要不是她，自己的娘怎么会落到被丫鬟欺负的田地。
“儿啊，你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白姨娘捧起赵凌云的脸颊问。
赵凌云并未正面回应白姨娘的问题，他低下头，嗫嚅道：“娘，我杀了一个丫鬟。”
“少爷，您总算来了。夫人她受尽委屈了。”郭嬷嬷话中带着哭腔，见到赵凌云来了要紧带他去见白姨娘。
“嬷嬷先别忙，我有话要说。”赵凌云压低了声音，“可是有个穿粉色衣裳的小丫鬟来过？”
等赵凌云埋好了丫鬟的尸首已经是傍晚了，他觉得四周有些阴冷，身上发寒。想到从小厮那里听来的小道八卦，暗骂一声晦气，匆匆离开了素锦院。
“不，不认得。”赵凌云矢口否认。郭嬷嬷倒是松了口气，改口道：“那小蹄子嘴臭得很，老奴教训了她几下，她就鬼哭狼嚎似得跑出去了。”
赵凌云这下晓得了是郭嬷嬷动的手，扯烂了她的耳朵。只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对郭嬷嬷说自己杀了那个丫鬟吧。“那么，那丫鬟跑出去的时候门口有人没有？”赵凌云又警惕起来，瑞雪院门口还有两个执勤的侍卫呢。
赵凌云也不慌，他环视了四周，发现没人。加上自己本身是悄悄来的，没人知道，他心头起了一计。白姨娘失势后瑞雪院门庭冷落，旁人都不愿意来此，生怕被赖上。除了看守瑞雪院的两个侍卫和送饭菜的丫鬟，这条道上几乎没人走动了。赵凌云把那丫鬟的尸首拖到一旁的草丛里，草草掩埋了，然后抽身去了瑞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