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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秦时明月]我除了帅一无是处

第74章 第五年

想着我又笑。

等我回住处之后,章腾差人找了我,让我隔两天就回咸阳去。

我歪了歪头问他:“怎么就要回去了?”

今日天气不错,寒风虽已有了刺骨的凉意,但阳光终究还是好的。

我很久没有在新郑街上走过了,虽然如今早已大不如前,朱雀街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丝毫没有了往日热闹繁华的景象。

但这并不妨碍我在街上游荡。

这一趟出来真要说起打仗倒也没多累,主要是踏上故土,总有些心绪不宁。其实人最大的恐惧其实并不来自于对手,而是来自内心不能承受的失去。

我还是不够强,还是会害怕,还是有不能失去的——可如若当真有一日,我强大到不再害怕任何失去,那样的我,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成长的矛盾就来自于一边想要成长,一边又害怕成长,因为或许终有一日,人都会长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本以为回了咸阳就能歇着了,结果我倒是忘了自己还是影密卫的副统领,回来了照样得干活。

而且又将近年关,城防之类的事情更加严格,这刚回来才休息了两天,见着章邯忙,觉得自己闲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就又颠颠地去帮他做事了。

章邯给我倒了茶道:“爹特地写信回来让我好好照顾着你,像他不叮嘱我就不照顾了一样。你才回来又上任,等爹回来瞧见了,又要说我不是。”

我觉着自己的马尾有点松,就要拆了重新梳,于是边梳边道:“忙点好,一旦忙起来很多事情就都来不及去想了。”

章邯手中的笔一顿,问我:“你要忘记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将头发绑紧了些,“随便说说的。”

“说起来——”章邯状似不在意地问我,“这次回韩国,你见着卫庄了吗?”

我原本已经端起茶杯想喝茶了,听他提了“卫庄”二字,当即喝茶的胃口都没有,撇过头去不想说话。

章邯毕竟与我相处久了,我一举一动是什么心情,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此时见我放了茶杯不乐意说话,就猜到是我心情不好,于是彻底将笔搁下来,剥了个橘子递给我:“我是你堂兄,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也不是……说不得。”我接过橘子摘下一囊塞进嘴里,“就是不知该如何说啊。”

章邯托着脸,一副做好准备吃瓜听八卦的模样:“没事,你慢慢说。”

看着他这样子我就想揍他,咸阳城里都传影密卫的统领是个刚正不阿之人,我寻思那些人都是瞎了吧,瞧瞧人现在这表情,哪里有半毛钱刚正的亚子。

于是我简而言之地实话实说道:“我杀了他。”

章邯手肘在桌面上一打滑,差点摔到地上去。www.九九^九)xs(.co^m

“小飒,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我一本正经地继续吃橘子:“我没开玩笑啊,亢龙四式这些年我也练得有模有样,就算他是鬼谷传人,也总有破绽吧。”

章邯捡起一支笔就往我脑袋上扔:“谁和你说这个!”

我觉得这橘子还不错,不酸还没核,就指了指章邯面前的,示意他我还想吃。

章邯一掌打在我手背上:“还吃。”

我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这都不让吃……”

章邯差点被我气死,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橘子丢给了我,又道:“你是不是缺心眼?”

我呸了一声,道:“我心眼儿多着呢。”

“那你能把卫庄杀了?”章邯瞪了我一眼,“你那么喜欢他。”

“咕噜”一声橘子在地上滚了老远,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半晌,这屋里寂静地差点让人害怕,我终是叹了口气,道:“可他不知道啊。”

又过了两个月,韩国那边是彻底地安定了,嬴政在韩国故地设了颍川郡,将韩国划入秦国疆域。

章腾受命当了郡守,新官上任,又是安抚韩国百姓,今年的这个年也就没空和我们过了。

碰巧蒙恬也还没回军营里,章邯刚好把他拉回我们家帮忙做菜,而我想着自鬼谷一别也没再和盖聂一起过年,就准备去宫里把盖聂一道带回来,四个人刚好凑齐一桌麻将。

结果好巧不巧嬴政正散着步,见着我行色匆匆,就把我叫住了。

我正欲行礼:“末将……”

“不必。”他摆了摆手,“何事如此急促?”

我“哦”了一声就解释道:“我来找小师哥的,一起去我家过年来着。”

嬴政一眯眼:“过年?”

“是啊。”我点了点头,“就我和哥哥两个人也太冷清了,这才想着把蒙大哥和小师哥一起骗回家,也好有个伴。”

嬴政一颔首:“如此。”

我就想着要不溜吧,回去晚了章邯又觉得我是为了偷懒才故意晚回家。

却又听嬴政道:“既如此,不如寡人随你一道回去。”

这话听得我差点一个平地摔。

有咩有没搞错啊,您堂堂一国之君,大过年的不在后宫陪着自己的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妃子们,到我们小门小户的凑什么热闹,微服私访也不提倡啊。

嬴政脸上好像有隐忍的坏笑:“不乐意便也罢了,寡人素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我寻思这叫强人所难啊,你这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呀,不押韵,有失风雅。

我有些为难地忸怩道:“王上要去当然不是不可以,王上驾临是末将荣幸。只不过我们做的可都是寻常小菜,怕王上吃不惯。”

“无妨。”嬴政像是心情格外好似的,“你的手艺寡人许久未吃了,今日倒要再尝尝。”

我心说哎哟那可不巧。

“家里都有哥哥了,还轮得到我做饭么?”我啧了一声,“我顶多煮个团子汤,那味道可都是千篇一律的。”

嬴政评价道:“章腾父子把你宠坏了,从前你在兰池宫还常自己做饭。”

“此一时彼一时嘛。”我说得有理有据,“现在有比我还会做饭的叔叔哥哥,何必自己动手,人都是有惰性的。”

嬴政摇了摇头,笑道:“也就是你,能把如此不要脸的事讲得天经地义。”

然后我也不好拒绝嬴政,就带着他和盖聂一起回了家。

“哥我回来了。”

章邯抓着一条鱼从厨房里跑出来,见着我身后跟的两人,手中一滑,鱼就窜了出去。

我急忙扑过去接着:“哥,鱼,哎鱼!”

章邯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压低声音与我道:“你怎么把王上也带回来了?”

我一脚踩住那条还在翻动扑腾的鱼,亦压下嗓子道:“这是我要把他带回来吗,这是他非要跟我回来。”

章邯的表情是快要哭出来:“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从前也有很多次,在家中无趣就来街上随便走随便看,能看到叫卖的小贩,为了一毫一厘争吵的商人,也能看到结伴而行的好友。

人间百态,本就是在人间的。

说完又笑,拂了拂碑面上的石屑,又道:“你别嫌我话多啊,我本来不这样的,你是知道我的,我可高冷了。现在是上了年纪,话越来越多了。”

我是第一次在石碑上刻字,刻得歪歪斜斜不成体统,若是墨鸦能瞧见,必然又是一副嘲笑的嘴脸,说要是让人知道了,躺在棺材里都能给气活了。

说着就微微地笑了,想起彼时皓月当空,满地都是月华,意气风华,满树都是繁华。年轻的时候真是什么都不用担心,酒不会空,弦不会断,人也不会分别。

跑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这件事情必然是被我瞒了下来。反正韩安子嗣众多,也不会有人顾得上多了一个或是少了一个。

而今也不觉得从前有多好,现在有多惨,人生本就是一步一步的成长,每一阵风每一场雨都是不可抹去的,风雨将我打磨,我才会是现在的我。

今日我也不是漫无目的,主要还是要去一个地方,将还未办完的一件事办完,是以穿过了朱雀街就往城郊走。

又在他墓前站了一会儿,才找到了葬墨鸦的地方。那无碑的坟上长了杂草,我好好清理了一番,这才觉得像了样子。

可如今只剩下孤独的坟冢在这里。

我给墨鸦立了块碑。

边刻字的时候边和他絮絮叨叨地说:“墨鸦啊,你别嫌弃,这字刻得不太好看,但也算得上我一片心意。我知道你心地不坏,只是实在没得选择,不然你也不会拼了性命救白凤了吧。”

最末,终还是有些哽咽地轻声说了一句:“舅舅,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了。”

再多的也说不出了。

章腾卷起文书就道:“这边的情况已经安定了,也没你什么事了,瞧瞧这些天在外头都饿瘦了,回去让章邯给你好好做些吃的补补。”

这么一想也是许久都没见着章邯有点想他了,既然韩国这边都安稳了,那也不妨回咸阳去歇歇。

算起来也有两三年了,终归我还是信守承诺,回来看他了。

“墨鸦,我回来了。”

北邙山还是如同从前一样冷冷清清,我在白亦非的墓前站了一会儿,想着要和他说两句话,想了许久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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