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就像磁极间，粉珍珠般指尖在他的眼帘上拂过，若有若无的触感看似微不可觉，实际却始终牢牢吸附其上。

“……这次干嘛随便承认啊，”闭上眼，他突然有些结巴，声音弱了下去，“……也不是很难受。”

她想了想，收回手：“嗯……等一下。”

凌晨被电话闹醒、一大早飞国外接他们回来的夜蛾正道，声音低沉，“如果不是考虑到你们还是学生，你们以为我能这么简单把你们带回来？”

“说吧，怎么回事？”想到今天的糟心情况，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揍人的欲望，向下面乖巧跪着的三个学生问道。

默默对视了一眼，夏油杰和五条悟最后都看向三千院桑，她张了张嘴，无声地问：“我？”

略微抬手，她示意五条悟低头，白发的少年不解又乖乖地配合。

夏油杰看到她将悟额前的碎发往上捋起，深绿色丝带覆上海水般浅蓝的眼，又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伸手环过——一个拥抱的姿势——绑好、系紧。

在脑后打上一个漂亮的结，丝带跟着缩短到合适的长度，她满意地拍拍五条悟的头：“好了。”

“丝带？”还靠在她脖侧的五条悟摸上了眼部，柔软而亲肤的质感，还带着甜蜜又微清的香气——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如珍珠般白皙的手指从银白的发丝间穿过，有种说不出的契合。柔软又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到敏感的头皮，引发一阵战栗，五条悟听见她询问的语气：“暂且充当一下眼罩吧——这样会好一些吗？”

“……还不错。”

一贯随意垂下的头发被发带竖起，一瞬间有种锋利的锐意，年轻的躯体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感觉，突然带上几分成熟。

“是很不错哦，”像从唇齿间轻盈递出的花，她的话里带着真切的喜爱与赞美，“这样看起来，好像看见了几年后的悟？……大人一样，非常美丽。”

在她眼中，他好像总是很好。五条悟忍不住勾起了笑：“好啦，那就原谅你了哦。”

“的确，这样看起来，”沉默许久的夏油杰终于开口，打量着好像突然长大不少的好友，发出含义不明的感慨，“不像平时的悟啊——倒是符合年纪就是了。”

“……杰，你是在说我幼稚吗？”

“不是吗？”含笑的肯定，似乎接近挑衅的味道，“那，玩桃铁15熬夜通宵、第二天实践课刚打完就睡过去的是谁呢？嗯，是谁呢？”

三千院桑悄悄退后：杰口中的桃铁15是这个月才发售的PS2游戏《桃太郎电铁15~五大穷神登场!》，那天她和悟不顾杰的劝，晚上偷偷爬起来玩。对这种大富翁类不够感兴趣、玩着玩着就睡着的三千院桑还好，但是实打实玩了一晚的悟，第二天可是被训得够呛。

“硝子，我们走吧，”退出战圈，三千院桑来到因为担忧他们而等在办公室门口的家入硝子身边，若无其事地甜甜一笑，“该去教室了吧？”

“……嗯，”家入硝子被拉走前，犹豫片刻还是想提醒后面垃圾话互相攻击的两人，“下节课是……”

“咚！”门被拉开，两个人的头上迎来了老师的铁拳关爱，“不去上课，闹什么闹！”

“……夜蛾老师的。”没有说完的话被咽回。

两个月后。

兵库县，神户野田高等学校。

开车送他们来的京都校辅助监督峰岩一郎，先和校方联系好，才在车窗外对夏油杰无声示意，注意着没有惊醒那美丽到让人屏息的少女。

点头表示明白，夏油杰压低声音：“桑？该干活了哦。”

躺他腿上、缩在位子上的三千院桑，纤长而逐渐浓密的浅色眼睫轻颤，如蝴蝶从碧色的花间扑起：“唔——到了吗？”

带着刚醒的迷离，朦胧的眼神没有焦点。

“嗯，”夏油杰皱起了眉，她最近几天都一直这样，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都很疲倦的样子，让人担心，“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他算是体会到悟所说，根本没法让桑说出不想说的事情，那种再怎么生气也还是无可奈何的感觉。

“……”她清醒了过来，一双绿眸如同笼上薄雾的宝石被擦亮，一下明朗生动起来，“暂时还不可以哦。”

他不说话地盯着她，突然笑起来，莫名有些讽刺的味道：“果然在桑那里，还是悟更重要吧？不管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嘴唇被手指点上。

三千院桑睁大眼睛，惊讶又控诉地看着他，而后忍不住笑起来：“杰，请不要演戏啦，超假的——而且，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NO。”

比划了一个叉，她拉开了车门：“走啦走啦，不是说要干活了吗？”

夏油杰跟着下了车：……不好骗了。

看着已经布置好帐的学校，三千院桑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果然有监督就是很棒，不用担心忘记而被骂了。”

她对着陪着他们的峰岩一郎，可爱地眨眼一笑：“非常感谢~”

成年男人忍不住呼吸一滞，连忙默念他最近的警言：她还是学生，学生……未成年，未成年！这才略带干涩地开口：“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来京都已经三天了。

这次夜蛾正道来京都校这边不知道是干什么，还带上了相对比较靠谱的他们——其实硝子更靠谱，但从这学期开始，她已经不被学校放出来了。

除了听夜蛾老师的吩咐跑腿，这几天他们也有顺便帮忙做一些任务，京都校还很贴心地派给了他们辅助监督。

无奈地拉着桑穿过帐，夏油杰不怎么认真地说道：“别这么明显啊，老是逗监督。”

自家女友从来对自己的美丽心知肚明，并毫不吝啬地用它来戏弄他人，顽劣又淘气——他不由感慨，“桑的爱好真是恶劣呢。”

完全无视了放任她的自己其实也很恶劣。

“杰看得不也很开心？是共犯啦。”

两人交换了个恶趣味的眼神，终于开始任务。

教学楼很大，有五层。商量后，他们决定分开搜索。这次的咒灵不过二级，对两人来说，就算单独遇上也应该没问题，同时被派出也不过是双保险罢了。

夏油杰搜查完自己负责的三到五层，没有发现咒灵的影子。看来应该是在桑那边，正当他下到二楼时，楼道里突然响起歌声，是《实现梦想的哆啦a梦》的旋律。

他笑起来，接起电话：“桑？怎么了？找到了吗？”

“这是一场绑架哦，”对面传来甜美又熟悉的嗓音，“绑匪先生手里有可怜的人质小姐。”

忍不住笑起来，踏进楼道，门都是锁着的，他一间间走过教室：“祓除了？”

“嗯，祓除了，”轻快地肯定，然后是调皮的笑意，“那么，请问侦探先生愿意帮忙寻找吗？”

夕阳透过玻璃窗，投下金色的光，他的影子被拉长，投到有些模糊的墙壁上，闲适地变幻着，无人的走廊此刻非常安静。

他听着手机那端的回音，一边回答，一边推开了最边上的一间教室：“如果找到了，人质小姐会被还给她的男友吗？还是交给侦探先生？”

“嗯……也许是男友，也许是侦探，你想要哪种？”

拉开窗，他自如地乘上咒灵，飞在空中：“那是绑匪决定的吧？”

“可侦探先生的想法，对绑匪也很重要啊。”犹如撒娇的呢喃，半真半假

“那就，”他停了下来，悠闲地敲了敲一处玻璃窗，“直接让人质小姐决定吧。？”

里面举着手机，坐在窗边趴在桌上、手指漫无目的划着的少女疑惑地转头，声音从手机和窗内一同传来：“诶？”

下一刻，他看见她惊喜地坐直，可爱的笑容逐渐扩大：“杰！”

慢动作般，她一点点推开窗，脸颊被粉色的夕阳染上蔷薇色，静谧无人的教室里有着书页的墨香，合着她身上如同清茶与花的味道。

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掩不住的开心：“你找到了我。”

“嗯，”他将她抱出窗外，放到身前，“走吧，结束了。”

“岩一郎前辈，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机场？”三千院桑趴在靠背上，问驾驶座上发动车子、驶离学校的峰岩一郎。

今天是他们在京都的最后一天。事前已经说好，做完这个任务，他们就直接去机场，晚些时候夜蛾老师会过来同他们汇合。

“大概一个小时后。”峰岩一郎开着车，回答。

按下车窗，三千院桑靠回夏油杰的怀里，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夜蛾老师什么时候到。”

“桑很急着回去吗？”他低头，耐心地整理着她的头发，窗外吹来的风又不断把它吹乱，整理—吹乱，无聊的重复，他却好像乐此不疲——稍微有些幼稚的快乐。

她大人般叹了口气，蹭了蹭他的手：“悟一直在打电话呢，大家在等着我们。”

夏油杰也不由想起这两天她就没断的短信，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最后只能有些复杂微妙地开口：“……辛苦了。”

“……总是要惯着的，”她摇了摇头，不想再说，“说起来，杰不想回家去看一下吗？”

“我家在三木，离神户还有几十公里，没有必要。”

“而且，”夏油杰犹豫了下，想起之前答应过的“尝试依赖她一些”，他最终还是继续，“上次假期被要求回去，就是因为我父亲升职成了课长，被派遣到新加坡去工作，母亲也会一直前往，退休之前都不会回来了。”

他不确定地说道：“应该已经出发很久了吧？”

怀里的人吃惊地抬头，像是很难相信的样子：“那现在杰的家里没人了吗？”

他迟疑地点头。

琥珀绿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那还等什么！岩一郎前辈，麻烦请转一下向！”

一幢普通的二层住宅，白色的外墙处，挂着“夏油”的牌子，灰黑色的屋顶，小小的院子。

“杰的家对面就是书屋，真好啊。”某人羡慕地看着对面街上，玻璃门里一排排的货架——上面摆满了漫画、游戏和书。

“嗯，是一位老人开的店，很久了，他人很热心，会帮周围赶不上邮局开门的邻居寄信，写好投递时间就行，”一边说了，夏油杰一边拉着她走进院子，打开门，地面早已布上灰尘，“所以说都没有人住了啊，干嘛要来？”

“就是因为没人呀！硝子说不能太随便地去见家长，所以就算很想知道小小的杰是怎么变成现在大大的样子，也一直忍耐着。但既然没人，不就可以了吗？”

身后的三千院桑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此时大部分家具和表面都被离开的主人细心地蒙上了布，她感慨到，“杰的家好新，周围的邻居也是。”

不是说家具之类，而是房子本身，看起来应该应该最多建成不到十年

“因为是九五年才建的。”夏油杰记得很清楚，因为房子建好的第二年他就上了小学，也是那之后，他的术式完整出现。

“九五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握住了他的手，目光里透出了关心，“阪神地震吗？”

“桑知道？”他有些惊讶，随后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没错。”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要担心啊，我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把屋子震塌了，我和父母都没事。”

“说起来，那次地震后，有不少咒术师被派来，”应该是灾难会造成更多负面情绪聚成诅咒，需要提前准备，“正好遇见，所以完全没事。”

还得知了一些咒术界的事情。

他伸手覆上她的脸揉开愁眉：“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不要这副表情。”

努力从他的手下挣扎出来，她鼓起脸：“但杰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怎么想都很担心。”

“请把这份担心移到现在的我身上吧，我会非常感谢，”他扶额，“万一夜蛾老师到了机场发现我们不在……”

她收回手，假装没有听见，想了想又笑起来：“我和杰，果然很有默契。”

有些天真的声音：“好像也是那一年，禅院桑的父母谋杀未遂呢。”

他的瞳孔一瞬间收缩，她的手被捏紧。

疼痛传来，她却像是无知无觉般，反而弯起了眼，“真是好有趣，都是在一月。”

犹豫，夏油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开口，他……有偶然从悟那里知道一些情况，但没有细问……

还是她先开口，依然无忧无虑：“所以杰的房间是？”

忍住追问的冲动，夏油杰带着她上楼，打开右边第二扇门。

“嗯……怎么说，是那种一眼看到，就会想‘啊，果然是杰的房间’这样的感觉，”她环着手、托着脸，打量有些空荡的房间里，点评道，“杰在高专的宿舍也是。”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最大的特点。

“不过好像书的种类更多，”她又补充道，“我有看见不少天文、文学、哲学之类的。”

“……嗯，最近买了不少。”他努力收起思绪，迟了几秒回答道。

她好像明白什么的，冲他甜甜一笑，眼睛闪闪发光：“是因为我吗？”

他挑眉，没有回答，如平常一样：“……可以了吧？还要看吗？我们该去机场了。”果然，之后还是要和悟问清楚——他不是很想直接问她，那应该不是多么愉快的回忆。

三千院桑满足地点头，恩准道：“嗯，可以啦，我很满意。”

离开前，夏油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庭院树越过墙依然可见。身边的三千院桑拉住他的手，柔软地将他的指节缠紧，语气很轻：“很高大的树，很多年了吧？

“嗯，我出生时父亲种的，结果地震中也活了下来。”他回头，不在意地说道。

“是松树呢……杰有在等着什么吗？”（注）

他对她温和一笑：“不，我没有在等什么。”

千赶万赶，他们终于来到了机场。刚到不久，夜蛾正道就到了。而到了晚上，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高专。

三千院桑和五条悟久别重逢般在校门口悄悄地叽叽咕咕好久，夏油杰忍无可忍打断他们：“……回宿舍再说。”

对视一眼，五条悟拉下墨镜至鼻梁下方，揽过三千院桑：“杰，你先回去，我陪桑去硝子那边。”

“……好。”

望着欢快走远的两人，夏油杰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吗？

两两点头。

眼神传递出“交给我了，没问题”的信心，实际开口时又不由迟疑，悟被制裁的影像反复在脑海中重复，更加迟疑：“夜蛾老师……我……术式反转成功了？”

墨镜丢了、还没来及取出备用的他，少见露出了眼睛，此时正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眼，“唔……都是桑的错啦。”

“嗯……”有些担忧地皱眉，三千院桑仰起脸，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眼尾，“是我的错……很难受吗？”

“……那也要记得用「帐」，”夜蛾正道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责怪，“行了，这次就这样吧。你们算是在高层那里挂了号，以后自己多注意些。”

“你们，出息了啊……”夜蛾正道弓着腰，面色疲惫，“在国外乱用咒术、被窗发现、惊动了高层、让我去领人的，高专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们了吧？”

直起身，夜蛾正道不由正色，他知道桑最近一直在尝试术式反转，但始终未果：“……掌握了？”

如果这样，那她的实力就是大幅度提高了。

“只是声光效果，就像3D投影一样，并没有使用很多咒力，”三千院桑发现了他的缓和，补充道，“大动静什么的，也做不到吧~”

目送惊喜的三人扯着彼此飞快溜走，夜蛾正道忍不住头痛：都是问题儿童啊……本来以为还有个杰……

走廊上，逃生成功的三人动作一致地松了口气。

“就说夜蛾老师不会揍你的吧，”总是被“指导”的五条悟单手插兜，耸了耸肩。

“哦……”夜蛾正道板着脸，还是不由缓下语气，“所以才那么大动静？”

他已经为她找好了理由：毕竟没经验嘛。

五条悟和夏油杰露出疑惑之色。ぷ99.

她伸手摸索在发间，一拉，头发如金色瀑布般披散而下，一根深绿、泛着珠光的丝绸发带出现在她的手中。

据发现他们的窗对咒术师说，他看见无数流星从天而降、雪山灼灼光亮地燃烧。

三千院桑等人：？……有些冤，遇见一个喜欢进行文学加工的窗，怎么想也不完全是他们的错！

“请教了老师后，再尝试就感觉容易了很多。”看着夜蛾正道，桑的脸上和眼里满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