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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王喜望

第十一章:赤焰昆吾神剑吟

金铁成来到西侧小院,冲进柴房,可柴房里哪还有那梁老汉的影子。他此时算是彻底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本想着纵使那石库房被毁,只要有钱还能重新拾掇起来。可是眼见快要到手的赤焰石也没了,一想到那远在天边甚至从未谋面的两位尊主,金铁成连承受他们无边怒火的最后筹码也荡然无存。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金铁成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此时,姓柳之人也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随即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金铁成看他进屋,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马上去一把抱住姓柳之人的大腿,哀求道:

金铁成二人刚赶到石库房前,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石库房内除了铁石之外,更有为数甚多的煤炭木材。这煤炭木材一旦点燃,瞬间将这石库房变成了大熔炉。

大雨冲刷之下,火势渐渐变弱。这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满目疮痍,浓烟依旧的石库房,金铁成除了心痛,更是无比愤怒。

虽然这火的温度尚不能将这些铁石熔成铁水,但金铁成心里明白,这些他高价收来的精纯铁石,经了这场大火,十去七八,已经不能再用来打造兵器了。

“没用的东西,刚刚还信誓旦旦,言辞凿凿。现在石库房烧了,赤焰石丢了,尊主那边我都难辞其咎,还谈什么救你。”

金铁成心里自是明白,姓柳之人若非利益驱使,可能都不会正眼瞧自已一下。可眼下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赤焰石是谁之物,谁人放火,一目了然的事情,还要我来教你。似你这般慌慌张张,也不知道二位尊主为何如此看重于你。”

姓柳之人这话算是一语中的。事出突然,金铁成也真是乱了神智,经他这一点拨,随即也想通了事情的缘由。

“是了是了,那梁老头的孙子是万剑堂的人,定是那万剑堂干了此事。”

“那还愣着做甚,点齐人马,去万剑堂。你不是一直找不到理由对付万剑堂吗,这下你师出有名,看那万剑堂还有甚话可说。”

“对对对,还是柳兄临危不乱,处事得当,我这就去准备。”金铁成说罢就往外走,可刚踏出屋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脚步。只见他回过头,脸带愧意地对姓柳之人说到:

“可是……”看到姓柳之人满脸不悦,金铁成刚到嘴边的话又不敢说了。

“有屁就放,磨磨蹭蹭,难成大事。”姓柳之人看他回头支支吾吾的丑态,心中顿感厌恶。

“刚刚大半门人都已被我派出去了,眼下门中可用之人并无多少,若是现在去万剑堂,恐怕……”金铁成话不敢说明,生怕又惹那姓柳之人不快。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也不用急于一时,等他们回来再说。”

“一切听柳兄安排,那现在……”

“去前厅摆桌酒席,折腾了这么久,喝点酒解解乏。”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金铁成一脸谄媚之色。既已知那犯事之主,又有姓柳之人坐镇此处,想来这一切也不过是手到擒来。此刻,他心里才稍稍安定,不似之前那般手足无措了。

屋外大雨依旧,没有片刻停息的意思。

王喜望和敖放救了梁老汉,一刻也未耽搁。二人快速绕过正厅,从前院小门离开了千刃门。二人都是当世高手,千刃门众人又都被石库房火势牵住,一路之上,尽然无人察觉。

大雨滂沱,路上积水满布,二人一路奔走,身上也早已是泥泞不堪。就这样脚步不停的奔走了二三里路,王喜望和敖放在一个破茅屋前停了下来。这破茅屋是他二人与梁小春约定的汇合地点,二人到来之时,梁小春早已在门口等候。

原来梁小春放火之后,眼看得手,便早早悄悄离了那千刃门,来到这茅屋等待。眼见师父和那王师哥还未出现,他心急如焚,虽是大雨倾盆,却也没有进屋,此时也早已衣衫浸湿。

直到看到王喜望和敖放身影,梁小春悬着的心才落下,看到二人来到面前,露出笑容,对二人说到:

“如何,小爷我办事靠谱吧,倒是你二人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可王喜望和敖放却未曾答应他,梁小春眼见二人满脸哀愁之色,再看到王喜望背上的爷爷似乎一动不动,心里一紧,知道还是出事了。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梁小春,看着毫无生机的爷爷,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爷爷到底怎么了?”他紧张的看着王喜望二人。

“进屋再说。”王喜望当先推开茅屋破败的大门,走了进去,将梁老汉放在破屋中一张烂木床上。这一路上若非他一直用真气吊着梁老汉一口气,那梁老汉恐怕早就三魂不在了。

这时,敖放和梁小春也已进屋。看着木床之上脸色蜡黄,奄奄一息的爷爷,梁小春泣不成声。

敖放看到平日里无忧无虑的徒弟此刻如此悲伤,心中自责之意更甚,若是他早早察觉此事,那梁老汉也不至于被千刃门的人折磨至死。

或许是血脉相连,听到梁小春的哭声,那梁老汉尽是微微睁开了双眼,但依旧毫无神采,看来已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梁老汉微微侧目,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孙儿,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到:

“小春儿,爷爷没用,爷爷不能再照顾你了。”

听到爷爷的声音,梁小春忽的跪在了敖放面前,哭着说到:

“师父,师父,徒儿从来没求您什么,只求求您,救救爷爷。”

可梁小春哪里知道,梁老汉在千刃门时,早已被打的经脉受损,五脏具废,他告诉梁小春千刃门只是饿了他几天,也无非是怕梁小春担忧而已。

若非凭借着那一份强烈求生的意志,这梁老汉哪还能等到王喜望二人将他救出。现在看到爱孙就在眼前,临死之前终究能见上最后一面,对他而言,也是没有遗憾了。

王喜望眼见梁小春哭得如此伤心,真是感同身受。虽然他年纪轻轻,但至亲之人的离开却已经历了两回。梁老汉是梁小春这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十二三岁的年纪遭受如此的打击,他真是于心不忍。

敖放将梁小春扶起,他也早已泪眼婆娑:

“小春,是师父对不住你。”

梁小春此时心里也是明白,可他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就这么离他而去。

“小春儿,不要怪敖师父。”梁老汉微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梁小春走到爷爷面前,跪在地上,看着爷爷瘦弱的脸庞,想起前事种种,哭泣不止。爷爷慈蔼可亲,二人日子虽然穷苦,但爷慈孙孝,依旧平淡幸福。

“小春儿,爷爷没用。”

“不,在小春心里,爷爷永远是大英雄。”

“小春儿,还记得小时候爷爷跟你做的找宝藏的游戏吗?那个宝贝爷爷一直没有带回来,还在鞋山上。”

“爷爷,咱不说话了。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还有这个王师哥,他们肯定能治好你的。”

“小春儿,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教你编的竹蜻蜓吗?”梁老汉没有理会梁小春,继续低声说着,似乎过往的回忆在他临死之际,统统涌入大脑。

“小春儿,你睡觉喜欢踹被子,吃饭不喜欢喝汤。”

他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尽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了。眼看着就要断气的时候,梁老汉使出浑身最后一点气力,将头转向敖放,眼神充满恳切之意,他此刻所思所想,众人心中自是明了。

敖放看着梁老汉期盼的眼神,微微点头。梁老汉见敖放答应,心中再无牵挂,他微微一笑,就这样没了任何动静。

屋外狂风大作,雨势更急。

屋内,此刻却忽的安静了下来,便是梁小春哭泣的声音都似乎听不到了。只见梁小春摸着爷爷冰冷的身子,一言不发。

王喜望看着这个初识之时阳光灿烂的少年,此刻突遭变故,心疼不已。他深怕梁小春一口悲伤之气憋在心中,若不释放出来,恐伤了身子,便走到梁小春身边,对他说到:

“哭吧。”

听到王喜望的声音,梁小春回过头来,双眼早已红肿。看到这刚刚认识不久的王师哥也是双眼通红,他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爷爷!”

只听得梁小春高喊了一声,便趴在梁老汉尸体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声爷爷似乎也引得天地动容,阵阵雷音,震人心魂。对梁小春而言,以后再也没有“爷爷”叫了,也再没有人喊他“孙儿”了。

良久,哭声渐止。梁小春忽的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王喜望刚想拦住他,可敖放却当先将他拦下:

“让他去吧。”

二人站在屋内,透过破窗,看到梁小春正在用那双瘦小的双手在地上刨着泥土。王喜望刚想出去帮忙,敖放又拦住了他:

“让他自己做吧,兴许这是这世上他能为爷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王喜望心中明白,诚如在大报恩寺摆放那些祭祀之物时,他不用孟春生帮忙一样,有的事情,唯有自己去做,才能告慰那已死的亡魂,才能让自己心中稍稍安宁。

半个时辰过后,梁小春又回到茅屋内,此时双手已是鲜血淋漓。他来到破床边,用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小身躯,将梁老汉尸体背起,又走了出去。

梁小春将爷爷的尸体掩埋好,在路边找来三根树枝,插在新坟前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随后,只见他站起身来,眼神坚毅,转头尽又向千刃门方向走去。

敖放追出屋外,刚想喊住他,却听到王喜望说到:

“师叔,走,为梁爷爷报仇去。”说完,也不等敖放,尽也追着梁小春而去。

敖放看着前面一高一矮的二人,步伐坚定,知道今夜之战,已是势在必行了。

三人一路疾驰,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却正好遇到两个千刃门派出来寻拿放火之人的门人。

梁小春看到那二人,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管能否敌过,当先朝那二人冲了过去。王喜望跟在身后,怕有不测,立马展开身形,先梁小春一步来到那二人面前。他去势甚快,由不得那二人有何反应,双掌齐出,将那二人打翻在地。

那二人被打倒在地,只觉四肢发麻,疼痛不已。若非王喜望手下留情,凭他剑门八宗的功力,江湖上又能有几人在他这一掌之下还能活命。

二人正自被这冷不丁的一掌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这时候梁小春已来到他们身边,一人一脚,踢在他们胸口,眼神凶狠地对他们说到:

“火是小爷放的,人是小爷救的。小爷我今日不但要你千刃门变成烂刃门,还要你千刃门上下鸡犬不留。”

这下二人心里才明白,原来这眼前三人正是干下今夜之事的正主。原本以为那纵火之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可不知为何原因,这三人尽然又杀了回来。

看着这倒在地上的二人,梁小春此刻却全然不知该如何处置了。平日里他连杀只鸡都不敢下手,刚刚说出那般狠辣之言,也皆因为心中愤恨之意。只见他转过头来,看向王喜望,似是在等待他的指令。

“绑了。”王喜望淡淡说到。

话音刚落,只见梁小春解开那二人身上腰带,将他二人双手反绑于背后,又将那两根腰带缠在一起,提在手上。那二人心中也是郁闷无已,没曾想到今日尽会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娃如此欺侮。可二人一看到梁小春身后的王喜望,知晓此人武功过人,也是不敢言语。

“走,去千刃门。”王喜望平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话一出,那二人更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三人莫不是脑子坏了,绑了自己还不快快逃命,居然还真要去千刃门。此刻千刃门恐怕早已是龙潭虎穴,也不知这三人哪来这么大胆子。可是眼下已成他人俎上鱼肉,哪容得他们有其他想法,便只能老老实实在前面向千刃门方向走去。

千刃门内,前院大厅。只见那姓柳之人正在桌边喝酒吃菜,金铁成却像个伺候的下人似的在一边斟酒倒茶。他自是知道,今夜之事,还要仰仗于这姓柳之人,也是毫无怨言,一脸恭敬之色。

此时,姓柳之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下。金铁成连忙拿起酒壶,但见那酒壶壶嘴细流直下,杯中水面缓缓上升。姓柳之人看着金铁成像下人一般,心里倒是满足的很。可就在这酒将要漫出酒杯之时,忽然那大门口传来一声巨响,雨夜之中,震得人双耳轰鸣。

“砰!”乍听巨响,金铁成忽然一个哆嗦,那酒壶拿偏,酒水尽是洒了姓柳之人一身。

“金铁成,我看你真是年纪不小了,一点动静就让你如此慌张。”姓柳之人大声喝道。他哪里知道,今夜之事,那金铁成早已是惊弓之鸟。

“柳兄莫怪,柳兄莫怪。”金铁成一个劲的赔着不是。他刚想给姓柳之人再满上一杯,却听得厅外又有声音传来。这时候姓柳之人也是坐不住了,离了桌子,往厅外走去。金铁成从身后刀架上拿下他惯用的那口大环刀,随即跟随而出。

一出大厅,这二人都被这眼前景象惊住。雨夜之中,只见两个大汉双手反绑,似是被人大力扔出,正朝着他们这边飞来,那传来的声音正是这二人惊恐叫喊之声。这大厅距大门之处尚有百步之远,若真是给人扔出,足见此人气力之强。

那两个大汉重重砸在大厅外面台阶之上,碰撞之下,已然昏死过去。金铁成走到近前,定睛望去,这才发现,二人正是刚刚派出去的一众门人中的两个。

“藏头鼠辈,到底是谁,敢来我千刃门撒野。”金铁成大怒道,今夜之事,真是让他颜面无存。

“是你小爷梁爷爷。”只听得一阵清亮嗓音传来。

金铁成寻声望去,只看见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不过夜色太黑,瞧不见这三人容貌。

待到这三人走近,金铁成这才看清。来人之中,除了那俊朗青年他不识得外,另外两人他是再熟悉不过。

来人正是王喜望三人。这三人走到近前,敖放发现除了金铁成之外,另外一人并不认识,想来就是那姓柳之人了。这人身长不过五尺,却是长得肥头大面。相貌也是极其丑陋,虽是大脸,却生得贼眉鼠眼,令人作呕。

“哼,原来是你这个小杂毛。”金铁成冷眼看了一下梁小春,转头看向敖放,说到:

“敖堂主,别来无恙啊!”言语之中,很是傲慢。

经那姓柳之人提醒,他已是明了今夜之事肯定是万剑堂所为。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万剑堂堂主尽是亲自到此。他看三人中,一个小孩,一个看起来文弱不堪的年轻人,除了敖放,别无高手。即便今夜真要动手,自己武功虽不及敖放,但有那姓柳之人在此,想来已是胜券在握了。

“金铁成,收起你那套虚情假意。”

“哼,敖放,你纵容门人,毁我石库房,今夜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出得了我千刃门大门。”金铁成话一说完,拍了拍手,只见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不少千刃门门人,各个手执单刀,已将王喜望三人围住。原来金铁成为防再有人生事,早安排那剩余的门人埋伏在这前院四周。本想着无事最好,却没想到此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金老杂毛,你害我爷爷性命,小爷今夜我就要你偿命。”看到金铁成似是早有防备,想到惨死的爷爷,梁小春怒火中烧,大声吼道。

“可惜啊,可惜,老杂毛死了,赤焰石还没到手,真是可惜啊。”他连说数个可惜,似乎一条人命对他而言就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毫不在意。“我就看你今夜如何让我偿命,动手!”一声令下,一众门人便挥刀冲向场中三人。

“抓活的,老杂毛既然死了,赤焰石的下落必然死之前告诉了他们。”这时候,那姓柳之人忽然开口说道。

“对,抓活的。”金铁成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大声对众门人喊到。可他话刚说完,便被眼前一幕惊得哑口无言。

只见敖放身边那青年忽然动了起来。他速度极快,出手迅捷,招招直击那众门人手腕之处,只夺刀,不伤人。只见他在众人之间左穿右插,那一众门人仿佛待在原地未曾移动,可当他们抬起的脚刚要落下之时,这才发现,手中的刀尽都已落到了那青年手中。

叮叮当当,单刀落地,发出清脆响声。如此情形,那众门人哪还敢上前动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敖放看到王喜望展露身手,也是无比惊讶。真不愧是他义兄的单传高徒,这一身功夫虽不是举世无双,但也足以傲视群雄了。

金铁成此时已是莫名的担忧起来,原本以为这三人中只有敖放一个高手,却未曾想到,这青年武功之高,远超自己所想。本以为有那姓柳之人在此,和他二人之力,想来抓住这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可眼前这不起眼的青年仅凭一人之力,就已将这一众门人制服。形势于他而言,急转直下,他心生怯懦,已有不战之意。

“废物,你去对付敖放,这青年交给我。”姓柳之人已看穿金铁成心思,他自恃武功高强,哪里还管金铁成害怕与否。只见他那如肉球般一样的身体直接从台阶上跳下,向王喜望攻去。

金铁成此刻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提着大刀,向敖放砍去。敖放眼见金铁成来势汹汹,虽是知道他武功只是二流,但也毫无轻敌之意,拔出背上宝剑,与那金铁成斗在一起。

宝剑出鞘,寒光四溢,黑夜之中,格外耀目。敖放武功出自龙门教,乃正宗的玄门功法,他祖上更是传闻曾受北五祖纯阳真人点化,家传武学,亦是不凡。敖放兼修两家,博众之长,当真是造诣不俗,一身纯阳内力,也是罕逢敌手。

只见敖放一剑劈下,尽是已压得金铁成连刀都提不起来。金铁成满脸大汗,索性将那刀身一转,反用刀背将敖放长剑压住。长剑被压之际,金铁成露出阴险一笑,他轻按刀柄,只见那大刀之上铁环一个个忽然打开,又立马合上。这一开一合,尽然将敖放剑身卡在环内。

敖放眼见长剑被卡,想要用力抽出,可是不管如何用劲,那长剑就是纹丝不动。他只能手中发力,握紧剑柄,不至让长剑被金铁成夺去。而金铁成想抽回大刀,却也是不易。若是此刻打开机关,倒是能将宝刀夺回,可长剑一旦脱刀而去,自己肯定不敌。就这样刀剑似乎连成一体,在他二人手中不停转动。转了不知多少下,金铁成已然跟不上敖放的速度,手中的刀柄渐渐也已握不住了。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敖放轻蔑地说了一声。

话音刚落,只见敖放连剑带刀直接从金铁成手中夺下,握住剑柄,将那刀柄当做剑尖,直接刺向金铁成。此剑迅捷无比,常人看去,只以为简单一记快剑,却不知道这一剑七刺,正是敖放的成名技艺-——点花七剑。

何为点花,便是这一剑刺出,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这七刺之下能成盛开之状。

那刀柄在金铁成胸前重重的砸了七下,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急急向后退了数十步,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师父,抓活的。”梁小春看那金铁成落败,虽然知道师父不会杀他,但也学着刚刚金铁成口中之言。金铁成听了去,只觉得好不讽刺。

敖放打开刀柄机关,收剑入鞘,站在一边,静观那姓柳之人和王喜望之战。

“好俊的功夫。”敖放高声喊道。

王喜望武功之高,早已超出敖放所想,即便自己与他交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反观那姓柳之人,一招一式似乎都在王喜望意料之中,想来不出数招,便要落败。

忽然,只见那姓柳之人跳出数步之外,从腰间摸出了两个小铁锤,原来这小铁锤尽是他的贴身武器。只见他举着双锤,又向王喜望攻来。

“洛阳柳家。小友小心,这一对铁锤重达百斤,一锤之下有千斤之力,莫要轻敌。”敖放忽觉不对,赶忙提醒王喜望。

“不愧是武林第一铸剑名家,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双眼。”话刚说完,只见姓柳之人一锤落下。王喜望不敢硬接,闪身躲开。那一锤落地,纵使这地上满是积水,依旧砸的青砖破裂,碎石乱飞。王喜望真是没有想到,这小小铁锤,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若非敖师叔及时提醒,自己此刻岂不是要被砸成肉泥。

姓柳之人眼见一击不中,自己招数尽显,已经毫无胜算。借着王喜望闪躲的机会,只见他纵身一跃,跃至高墙之上,满脸愤恨地说到: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没想到这千刃门如此废物,罢了罢了。小子,你武功不错,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哈哈哈哈。”一声怪笑,姓柳之人跳下高墙,再不见了身影。

看着姓柳之人也是落荒而逃,身受重伤的金铁成此刻已是毫无他想。只见他爬向敖放扔掉的大环刀,借着刀身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满嘴鲜血,对着院中三人说到:

“呵呵,别以为灭了我千刃门就高枕无忧了。我千刃门算什么,若没有这姓柳的和十八楼,我不过就是这鄱阳湖边一个小小的打铁匠罢了。”

“什么,十八楼?”没想到,这姓柳之人还当真是十八楼的人。

王喜望迅速来到金铁成面前,对他说到:

“快说,这姓柳之人跟十八楼到底是何关系。”

“咳咳咳,小子,想知道啊,去阎王爷那里来找我吧。”话一说完,只见金铁成使出最后的力气,将那大环刀举起,往自己脖子处一抹,一股鲜血喷出。金铁成下巴靠在刀身之上,临死之前似笑非笑。他眼神中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景象,不知此刻是羡慕,还是后悔,但无论羡慕还是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那一众千刃门门人看到门主都已经自杀而死,个个吓破了胆,只见他们接二连三的跪下,磕头求饶。

“他妈的,人都死哪去了。不是我眼花吧,我怎么看这大门好像破了。”就在此时,一个醉鬼,打着一把雨伞,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李老杂毛!”听到那醉鬼声音,梁小春大声喊道。

这醉鬼正是今夜还在凤来楼风流快活的李管家。

“哎嗨,小杂毛,我没喝醉吧,怎么你自投罗网来了。”李管家此时刻还没看清院中情景。可当他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门人跪了一地,门主倒在地上,好像已经没了气息。他顿时酒醒了一半,再看看王喜望和敖放二人身上带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别别别,梁大侠,不是我要抓你爷爷,是刘阿宝,刘阿宝告诉我你爷爷有宝贝,门主让我去抓的,不要……不要杀我。”

梁小春此刻哪还管他说些什么,只见他从王喜望刚刚扔在地上的那堆单刀中拾起一把来,尽是直接朝那李管家砍去。

敖放本欲阻止,王喜望却拦住他:

“师叔,江湖中人,总要过了这一关,由他去吧。”

一刀落下,那李管家和梁小春尽然双双倒地。王喜望和敖放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走了过去。只见那李管家脖颈之处一刀砍下,命丧当场。梁小春此刻也是双眼紧闭,浑不知死活。

王喜望赶紧将他抱起,只觉他浑身发烫,似是得了重病一般。

“可怜的孩子,一夜遭逢变故,换做别人,恐怕早已支持不住了,他尽硬撑至此。”敖放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这时候,王喜望转身看向那依旧跪在院中的众人,对他们说到:

“都起来走吧,江湖这碗饭,不是人人都能吃的。”说完,便背起梁小春,和敖放二人消失在夜雨之中。

大厦倾覆,一夕之间。

对这些常年被金铁成和李管家欺压的门人而言,或许今夜的结果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树倒猢狲散,千刃门一夜落败,官府多方搜查,也未查出什么线索。询问那些旧日门人,一个个也是三缄其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便当做普通江湖仇杀,草草结案了。

翌日,大雨终究是停了。

九江府,万剑堂大厅中,坐着两人,正是王喜望和敖放。

梁小春依旧昏迷不醒,敖放已着人专门照顾。他这是心病,心结不开,药石无用,只能静观其变,不可操之过急。

此时,王喜望自怀中拿出姊姊那件残月挂饰,递到敖放手中,他此行也就是为这件挂饰而来。

敖放乍看之下,惊讶万分,脱口说出三个字:

“昆吾石。”

金铁成看着废墟一般的石库房,又看看周围坐着的一个个满脸黑灰的门人,怒火更盛。他一脚踢在旁边一个门人身上,咬牙切齿说到:

“全是废物。李管家呢,怎么到这个时候,也没看到他人影。”

忽然,金铁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说到: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说完,也不管那姓柳之人,急冲冲往西侧小院跑去。

“纵火之人如果抓不到,你们全都要给我这石库房陪葬。”金铁成此时心里明白得很,这火来得如此突然,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大雨直落而下,后院火光依旧,水火相冲,仿佛天地一战。

金铁成盛怒之下,门下之人一个个都不敢作声。即便有人知晓那李管家去向,也不敢在此刻说出,生怕又遭到门主一顿打骂。

金铁成刚想继续追问,那身边姓柳之人忽然动了。只见他闪身到旁边一个门人面前,一把掐住那门人脖子,手中发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门人脑袋一歪,两腿一蹬,当场毙命。

“正骨!等他回来,老子给他好好松松骨头,还愣着干吗,快去把他给我叫回来。”

“这会儿功夫,那人定是没有跑远。都给我起来,方圆五里之地,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人抓回来。”

众门人四散而去,其实金铁成也知道,即便把那人抓回来,又有何用。他口口声声说着要众门人陪葬,于他而言,下场不也是一样。石库房被毁,耽误了两位尊主的大事,他也一样是难逃一死。

金铁成愁容满面,旁边姓柳之人却依旧云淡风轻,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众人立马跪下求饶,只听其中有人说到:

“门主饶命,李管家说他腰扭了,今夜去了凤来楼正骨去了。”

“柳兄,柳兄,救……救救我。”

姓柳之人冷哼一声,一脚踢开金铁成:

刚刚说话之人立马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眼见着门主旁边这个不认识的人杀人不眨眼,他哪还有想法去把那李管家找回,借着这个机会,还是保住小命,跑得越远越好。

虽是门人跪了一地,金铁成却感到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石库房,对着面前跪着的众人一脸狠辣地说到:

姓柳之人突如其来的狠辣,让众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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